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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萬花中一朵嬌顏,如趙玲玲,如琴如霜,如蘇容容,如解雙雙,醉時同交歡,醒後各分散,如此而已。
裴昀忍不住問道:“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
她輕笑:“後悔辜負了那麼多人,揮霍了那麼多姻緣?後悔如此良辰如此夜,美酒在旁,卻無佳人在側,到最後還是孤身一人。”
“路是自己所選,有何後悔之說?”謝岑似笑非笑道,“況且我如今也並非孤身一人,難道你小裴侯爺還算不得是絕色佳人嗎?”
人非聖賢,終究不能此生無過,這一輩子究竟有沒有遺憾他不願深究,此時此刻顧左右而言他,只是有些人與事他不想再提。
若是平常,他這般放肆言語,必是要引得眼前之人翻臉,可今夜不同以往,裴昀聽罷不怒反笑,且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出聲了好半天。
月華似練,海浪如雲,她面色酡紅,眉眼彎彎,這一瞬間,謝岑確有片刻失神,然而緊接著,他便聽她開口問道:
“是麼?那你說,我可當得起‘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如同當頭一盆冷水潑了下來,謝岑臉色驟變。
“你知道了?”
“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
裴昀又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笑得頗有些自嘲,“你當是一早便知曉了罷。”
這人縱橫風月場多年,何等老練,必是將身邊那兒女情長都無聲看了個穿,怨不得他對她的態度,從來都那樣古怪。
謝岑沒有否認,沉默半晌,他低聲開口道:
“我一直以為,你會入宮的。”
是明媒正娶也好,金屋藏嬌也罷,總之終究是要入宮的。
且不說當年弱冠之齡的趙承毅是何等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單就以太子之尊的傾心厚愛,天下間又有幾個女子能抗拒?就算她裴昀懵懂無邪,心無雜念,也終究裴氏為臣,趙氏為君,一紙詔下,再沒有迴環餘地。
屆時她入了深宮,和那些女子爭奇鬥豔,勾心鬥角,無論曾經多麼意氣風發,也終會被磋磨去稜角顏色,縱使多得聖眷,也不過一時歡愛寵幸。天長日久,色衰而愛馳,只留一具哀傷怨毒的空殼,如昔日謝家老宅裡他父親後院的那些美人一般。
他自以為看透了她的一生,故而悲之厭之,譏諷之輕蔑之,從來不曾正眼相待。
後來北伐失敗,裴府遭奸臣陷害落難,她失蹤三年,再見時她已身陷敵營成了禁臠,披枷帶鎖被逼到絕境仍是寧死不屈,在眾目睽睽之下拼盡最後力氣報了血仇,又歷經艱辛逃出生天與他一同將太子救出,重回臨安,報仇雪恨,終為裴家沉冤昭雪,助太子繼承大統。
論及忠孝節義,俠肝義膽,怕是普天之下有多少男兒郎都比她不過。
直到那時,他才終於發現,也許一直以來,他都小瞧了她。
“官家繼位以後,我還仍是這般以為。畢竟,若是昭告天下,還你女兒真身,那是最恰好的時機。可惜,我料錯了。”
因為自燕京歸來的趙韌,已經不再是當年臨安城中的少年太子趙承毅了。他更加冷靜,更加謹慎,也更知道自己應該要什麼,比起為了成全年少時一絲微不足道的兒女私情,叫後宮中多一可有可無的妃嬪娘子,能為他江湖廟堂出生入死又忠心耿耿的小裴侯爺來得更為重要。
謝岑不願承認,其實彼時他曾為此而鬆了一口氣。或許是為大宋後宮終是倖免於難,躲過了一場血雨腥風,以那裴四郎的脾氣,從沒有逆來順受四個字,就算只剩一口氣怕是都要殺得個昏天黑地。或許是他察覺到她已心有所屬,趙韌若是強求,少不得二人君臣反目,難以收場,他夾在其中,總是左右為難。又或許是,他早已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