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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梁珩冷漠回應,段延陵兩手一攤:「解綾館唄,望都城還能有什麼去處。」
即使是仇千里,坐擁大宅院、繁花林,土地數頃,閒來取樂也要去解綾館。可見解綾館才是望都城富貴的心臟所在。
「他去解綾館,還不是和你們鬼混,有什麼好說的。」梁珩道。
段延陵豎起兩根手指:「非也非也。第一,不是你們,是我們。第二,貴人們會因為各種理由相約解綾館,鬼混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條。」
關於後者,上次鄧颺請客,沈育已經見識過了。
在解綾館裡吃一頓飯,比聽上一段最隱秘的評書還刺激。
「最近返都述職的不少,他可能會挑個時間去吧。」
沈育聽到關鍵處,靈光一現——仇千里會在解綾館約見述職的官員,為什麼?
「你怎麼知道?」梁珩問。
段延陵神秘兮兮一笑。
沈育道:「解綾館的常客,只要耳朵夠用,望都城從皇帝的決策到販夫走卒的嘮嗑,什麼都瞞不過。」
段延陵嗤道:「耳朵算什麼,位置才是關鍵。」
他指指頭頂:「坐到好的包廂,什麼都能聽到。和店家搞好關係,什麼人都能牽線。」
得意洋洋,炫耀之情人盡皆知。
梁珩馬上道:「帶我們去聽聽仇千里都聊些什麼!」
段延陵遺憾搖頭:「那不行,表弟,表哥我只有一個腦袋,也不敢惹仇致遠那廝。」
梁珩威脅他:「你敢不從?仇致遠不過一個騎郎將,我給你撐腰行不行?」
段延陵好整以暇,歪在書案後,瞧著梁珩:「你能做什麼?」
梁珩想來想去,越想越氣憤,發現自己能做的真的有限。既不能收了仇致遠的神通,也不能掀了仇千里的院子。
他憤懣地踢開書案撲倒段延陵,氣勢洶洶扼住段延陵脖子:「我先掐死你!」
「嘿,心肝兒,你這投懷送抱的。」段延陵被他騎著,怡然自得,還有空抬手摸他後腰。
「去不去?」梁珩發起狠來,比張牙舞爪的狗崽子兇不到哪裡去。
沈育一陣說不清的泛酸,把他從段延陵身上拎起來。
段延陵衣衫不整,斜靠書案,閒閒一笑:「去去去。」
解綾館,湖岸秋時栽桂樹,春時插楊柳,蔥蘢煙籠十里堤。
走過板橋,領路的侍女已認熟了段延陵,對段大公子與同行的貴人們客客氣氣,領去頂樓。
西市裡,唯獨這一角落聳立著複式高樓。
到得頂樓,沈育就明白,為什麼段延陵說,若要與人風雅地談見不得光的事,必選在頂樓——整層沒有隔簾、坐屏,四面通透,一眼可觀全貌,不僅藏不了人,且若要在頂樓宴會,必要包下整層。
在掛古畫捲軸的牆板前,段延陵熟門熟路,伸手進畫背面一按,牆內機括運轉,後退現出一扇門。
侍女等在一旁,為他們復原掛畫。
暗室內,竟然不暗,膽大包天地開著窗扇,只是樓裡的人看不見,樓外的人不會數。容量不小的房間就這樣堂而皇之隱藏起來。
房間裡一張小几,三把憑肘,熱著茶水,冰塊鎮著酒壺。一切準備齊全。
「你面子好大啊,」梁珩驚奇道,「什麼時候和解綾館混這麼熟了?」
段延陵靠著憑肘,給梁珩倒酒,又自斟自飲,喟嘆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哥哥我好處多著呢。」
鬼扯。
沈育不動聲色,心中卻明瞭,段延陵與解綾館的關係說不得深有可究。若是人人給了錢都能來暗室,偷聽權貴閒聊,這座館得罪的人只怕不少,皇帝撐腰也開不下去了。
只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