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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都是欠他一份人情的。
她就先道謝,莫北靠在門框上,發覺自己很討厭老被這個女人道謝。她這樣客氣,客氣得他們之間的距離無限的大。
莫向晚講:“要麼我幫你把衣服拿到乾洗店去洗一洗?這個你一定要讓我做的,不做我怎麼好意思?”
這個建議莫北可以接受,正好他的那件衣服此刻還在洗衣桶裡,是在等著今晚保姆來收拾再處理。莫非揭穿了他,用小手握牢嘴巴對莫向晚講:“媽媽,四眼叔叔很懶的,不肯洗衣服的。”
莫北被莫非揭穿,既沒辯一句也沒生氣,就把唇一抿,嘴角一斜,毫無所謂。
莫向晚暗地裡看看他,又看一看莫非,想,他們都是頂會厚臉皮的人,莫非有時犯懶不肯做暑假作業,就是這副神態。
莫北說:“那麼就是我不好意思了。”也就不客氣了。
吃過晚飯以後,她就把莫北的那件衣服拿了過來。正好莫北的家裡來了客人,她又搭了莫北一把手幫他泡茶,其中一個大鬍子男人打趣莫北:“怎麼好讓你女朋友動手?”
莫向晚馬上否認:“沒有沒有,我們只是鄰居。”
大鬍子男人沒想到事實是如此,尷尬了一下,還是莫北說:“這裡鄰居好,大家互相幫助。”
另一個客人就講:“所以說遠親不如近鄰呢!”
他手裡拿了一卷卷宗,攤開在茶几上,莫向晚看到上頭寫的是“市一電機融資方案初稿”,她知道他有正事了,便先告辭。
回到家裡,莫非在燈下拿著簿子神神叨叨唸什麼,她問一句:“明天要默書?”
莫非“啪”一下就把簿子關上,猛搖頭:“沒有沒有,我作業做好了,媽媽你給我在訂正本上籤個名,我去睡覺了。”說完一溜煙跑進衛生間給自己放水洗澡。
莫向晚搖搖頭,男孩子畢竟調皮。她先開啟他的簿子看訂正的數學題。莫非數學成績一向好,不過錯了兩道乘法題,都是粗心做錯的。再開啟語文簿子,裡頭夾了一張測驗卷,分數還不錯,有八十九。莫向晚看得很滿意,粗粗一翻,卷子最末是作文題,總分三十分,老師給了他二十五分。
莫向晚看到他寫的是《我的一家》,她看到莫非是這樣寫他的爸爸:
“我的爸爸很忙,他總是不在家裡。他頭髮短短的,戴著眼鏡,上班的時候穿西裝,開小jiao車。他開車遵守公交法規,從來不會闖紅燈。回到家裡以後,他還要工作,忙得就像陀螺一樣(老師在這句話下面劃了波浪線,說明比喻用的非常好)。有很多人來找他開會,他們一起討論大事。我的爸爸是做律師的,就是電視劇裡面,坐在法官下面,給別人辯護的工作。我沒有看到過爸爸在法庭裡的樣子,爸爸說他不太上法庭的,他要坐在辦公室,回答許多人提的問題。他們說這種叫法律諮詢(老師在“諮詢”下面又劃了波浪線,說明這個生詞用的非常好)。”
莫向晚抓著試卷,又讀一遍。
然後,腦海裡一片空白,緩緩有一星點的隱約的動搖。輕微、迷糊、不確切,再撕裂開來,切皮剝開肉,她不敢去證實。
那頭莫非“噼裡啪啦”一陣忙好,穿著小褲衩小背心跑出來同她道晚安。她像做賊一樣把兒子的試卷再度塞進簿子裡。
這一夜的莫向晚,沒有被酒精侵蝕,因此而清醒。她在半夜裡睡不著,又走到莫非的小房間,把檯燈扭開,微弱的光,映著孩子的睡顏,純潔而安靜。
這是一個天使。
她甚至在這一刻不敢用手觸控。
她在心中喃喃:“非非,如果你在這個世界上有一點點不滿意,都是媽媽的錯。媽媽沒有問過你就把你帶到這個世界裡,對你是不公平的。”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