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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封了昌邑王,這是皇子中從來未有過的先例。
而我的身子,隨著劉髆的出世,便如同一朵開到極盛的花,日漸枯萎。
下紅不止,血氣羸虛,雖然已經休養了數月,可仍是絲毫未見起色,那一日,我恍然看到鏡子中的女子,那感覺陌生的可怕。
枯瘦的臉頰,蒼白的嘴唇,整張臉上,只餘一雙毫無神采的眼。
彷彿一下子蒼老了二十年,我靜靜地坐在鏡子前,耗去一個整個下午。
髆兒的哭聲不停在內室響起,我始終狠不下心腸,喚來奶孃將他抱來。
溫軟的小身子充滿了生命的活力,他的豐盈飽滿,更襯托出我的憔悴,我將指尖放在他嘴邊,他便張開小嘴含住。
這個場面似曾相識,讓我想起了嬗兒,忽然心頭一酸,我再也忍不住,將他抱在懷中,泣不成音。
100
100、不許人間見白頭——魂歸 。。。
今年寒冬,到來的格外早些,也許是夏天剛過,也許已經入了秋,我記不清楚,只是日復一日。
奉劉徹旨意,宮中所有的太醫令皆是整日來到猗蘭殿為我診脈,一遍又一遍,重複著繁雜而隱晦的說辭,從他們的目光中,我早已明白,他們說不出口的是那四個字:油盡燈枯。
又有誰比我自己更瞭解身體的變化,每一絲每一縷,都散發著頹敗的氣息,這副軀殼,已經失去了生氣,只是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那些苦澀的、名貴的藥材,不斷送入猗蘭殿,又不斷送我腹中,卻絲毫未見起色。
儘管我整日昏沉,有時候便能睡上一整日,飯食不盡,可劉徹仍是給予最大的耐心與寬容,將所有朝堂下的光陰,都消磨在我這裡。
可他從不多言,也許是覺得人生一場,我又替他生了一個兒子,便對我言聽計從。
髆兒已經五個月大了,白胖柔軟的小身子,很是健朗,宮人們都說,五皇子和陛下生的極像,便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一般。
怪不得,每次劉徹望著髆兒的眼神都異樣地慈愛,慈愛的好似只是一位普通的父親,而不是萬人之上的帝王。
最是薄情帝王家,也許時至今日,我會有一絲觸動,他對我終究是有些情分的。
每當太陽初升,若予便扶著我到殿後的花圃中散步,大部分時間我都坐在御攆中,厚厚的氈毯,厚厚的衣衫,託著我日漸消瘦的身子。
盛夏的花,都已經凋零,花謝了明年還會開,可那些人呢?他們永遠也回不來了。
而後是漫長的子夜,漫長的令人窒息,儘管劉徹夜夜都擁我入眠,可我仍是覺得孤身一人。身體的凋零總會引起精神格外的恐懼。
閉上雙眼,便沉入無邊無際的夢境。
夢中的長安城,有巍峨古舊的城牆,城牆的盡頭是滾滾渭水,河岸邊芳草萋萋,即便是在夢裡,也能聞到自由的氣息。
夢中的桃花林,灼然盛放,那青衫女子就在花影裡伴蝶輕舞,可她一直沒有回頭,我看不清她的臉。
夢裡我去到了定襄城外的軍營,去到了酒泉郡外的大漠,去到了祁連山,去到了那些永遠也回不去的時光裡。
可是夜夜夢迴,獨獨沒有他的影子。
我想,此生終是緣盡,竟是連夢也夢不得。
今日一早,我從軟榻上起身,便看到窗外銀白一片,今冬的第一場雪,來的毫無預兆。
劉徹從後面擁住我,將被衾遮蓋嚴實,下巴枕在我肩窩,他並未用力,柔聲道,“你若是喜歡,朕便陪你出去散步。”
“只是臣妾的身子,有心無力。”我出神地望出去,心頭忽明忽暗。
“無妨,朕便是你的雙腿。”
劉徹一襲玄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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