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挑唆(第1/2 頁)
她來自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後的世界,用現代的標準去衡量徐父徐母的好壞,也有失偏頗。
時代的認知差異如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不止今日,往後會遇見更多。
興許她這輩子都必須和這種認知差異做奮鬥。
她微微嘆氣,臉上倒也沒什麼傷心的神情,只淡淡道:“既然大家都不恥我用婚事換來的物資,也不屑我的好意,那我也不想強求。正好這批物資被人給搶走了,以後過什麼樣的日子大家各憑本事吧。喏,藥膏給你,算是我為徐家盡的最後一點心意。”
徐振英將藥膏遞了過去。
她臉上仍是那樣閒淡的神情,這下梅姨娘倒不敢伸手去接了。
徐振英一笑,語氣卻莫名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壓迫,“我給的,你便拿著。用完後記得還給方家。”
徐振英放下東西就走。
祖母生著悶氣道:“這丫頭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各憑本事?說得好像她要跟咱們分家似的,脾氣這麼犟,也不知道隨誰了。”
徐德貴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飛出了他的掌心,又覺自己人父權威被挑戰,心下不安卻又不肯挽留。
苗氏一會兒望望自己的丈夫,一會兒又望向徐振英的背影,貝齒輕咬,跺跺腳便要追上去,卻被徐德貴一把抓住,“去追她幹什麼?讓她跑,她這般不服管教,多半是你太過縱容的緣故。”
苗氏一顆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她不願惹夫君不快,卻又替女兒委屈,“當家的,你怎麼也這樣說。就算她私自拿婚事換物資不妥,可那些東西你也用了吃了,怎麼能反咬一口反追究起鶯兒的不是來了?再說那鄭家逼著鶯兒做妾,擺明了是存了退婚的打算,當時青鶯的做法是不妥,可咱們還能怎麼辦呢?難不成去跟鄭家辨個是非對錯?”
徐德貴一時被擠兌得啞口無言,偏梗著脖子道:“所謂子不言父過,臣不彰君惡,就算長輩做錯了事情,她也不能這般不留情面。尋常人家的女兒退了親只覺會羞愧得抬不起頭來,你看看她,偏偏拋頭露面鋒芒畢露,這外面的人看了該如何想咱們徐家啊——”
苗氏扭過身去負氣說道:“哪裡來的外面的人,你當咱們現在還在汴京城裡?你看看周圍,都是一幫流放的罪臣,哪裡管得著我家的事——”
“溺子如殺子,你怎可一味的縱容溺愛?你瞧她這幾日性情大變,凡事掐尖要強,主意大得很。她方才這般逼問二哥,哪裡還有曾經溫順乖巧的模樣?再不嚴厲管教,豈非要反了天去?”
徐振英無心徐父徐母的爭吵,轉身走了出去。
晚上的住所是驛站的大通鋪,專為流放犯人準備,條件可想而知。
破舊的窗戶年久失修搖搖欲墜,褥子已然發黃,底下只有一張張裂開的涼蓆,那竹子表面油沁沁的,不知被多少人睡過。隔著老遠就聞見味兒,她就算捏著鼻子也不想進去。
更多人生著火,圍聚一堆,打算合衣在外面將就一晚。
晚上解差們看守不嚴,解了枷鎖就去驛站裡面用飯了。
大周朝當逃犯的代價很大,在戶籍管理制度如此嚴苛的條件下,沒有戶籍幾乎寸步難行,只能一輩子躲躲藏藏。
因此解差們倒也不擔心有人逃跑。
那劉結實進了屋,黃牙子緊隨其後,跺了跺腳,那火堆跳躍了一下。
黃牙子快步走過去蹲下,靠近火旁,冷到牙齒髮顫,叱罵了一句:“媽的,這才十月天怎麼就冷成這樣?這幾年一年比一年冷,汴京城裡北方逃難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再這麼下去,明年這糧價又得漲。”
屋內的木桌上擺放著一鍋粥,放著幾副碗筷。
剛進屋的那幾個顯然已經吃過了,去二樓挑選條件好點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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