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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希望衛姌能嫁入謝氏,但如果是要以性命為代價,她必然是不肯的。
惠娘哭著思索片刻,擦著淚道:「就聽女郎的。」
衛姌鬆了一口氣,知道惠娘這是擔憂她的性命,要真正成為兄長,這才邁了第一步。
三天在河道尋人,衛姌還沒有回過家。惠娘去將車夫叫來,兩人坐著牛車回家。
在回去之前,衛姌再三叮囑惠娘,要以郎君稱呼。
牛車速度緩慢,路上經過眾多農田水道,才走上進縣的平路。衛姌臥躺在車內,惠娘堪堪抱著她,目光憂傷又愛憐。她的手撫過衛姌烏黑濃密的頭髮,心道,這世上不會再有比她家小女郎更好看的女郎了。原本可以成為謝家婦,清貴無憂地過此一生。
想到此處,她又想到了落水不見的衛琮,兄妹兩個命運多舛,實在令她心痛。
衛家就在縣城以東,當年先祖遷徙至此的時候,看中縣東,但黃家和當地幾家商戶也在此處,商戶還好商量,黃家家大業大,盤踞本地多年,卻不好隨意轉讓祖宅,最後衛氏一支兩家,就分開兩處居住,雖然都在縣東,出門卻需要繞一圈才能到達。
牛車停在家門口,惠娘下車,轉身要扶衛姌。衛姌自己扶著車轅下來,她前發束起,後髮披肩,還是少年的裝扮,臉色略顯疲憊。僕役見她回來,對內喊了一聲,「小郎君回來了。」
衛姌緩步朝內走去,衛家外牆結實,土石堆壘,內裡院子卻佈置的精巧,草葉葳蕤,花木扶疏。衛姌經過上一世,已是多年沒有回家,一路進來心中百感交集。
到家先去看母親楊氏。入門是堂屋,往後東邊院子是楊氏和衛姌住處,西邊則是衛琮單獨居住。
婢女小蟬蹲在門外,守著火爐煎藥,看見衛姌進來,幾乎喜極而泣,「小郎君。」
衛家自從衛松罹難過世後,十年裡陸續減少僕役。到最近的這兩年,家裡婢女僕役一共只有十來個。
衛姌走進寢屋,裡面窗戶緊閉,瀰漫著濃鬱的藥味。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婦人,緊緊閉著眼,五官秀美,可以看出年輕時出眾的美貌,但長年寡居獨自支撐一個家,她的眉心和眼角都起了深深的紋,即使沉睡也依然沒鬆開。
衛姌看見母親的臉,鼻子酸澀,差一點就要哭著撲進她的懷裡。當著小蟬的面,她剋制住衝動,紅著眼眶坐在床邊,問這兩日家中情況。
小蟬如實告知,楊氏暈倒,惠娘擔憂衛琮衛姌趕去河邊,家裡婢僕無不心慌,尤其是大夫來看過後說病症不妙,日後恐怕也回落下糊塗的毛病,婢子和僕役簡直要亂成一團。幸好衛申夫人樂氏接連兩天都來照看楊氏,代為理家,又有小郎君獲救的訊息傳來,家裡這才安穩下來。
衛姌輕輕握住楊氏的手,感受到面板上傳來的溫度,心中默默道,這一世絕不會讓母親和身邊的人枉死。
楊氏的手指曲起,忽然動了動。
衛姌驚喜道:「母親。」
楊氏緩緩睜開眼,目光渙散,露出一種懵懂無知的惶然,她盯著衛姌的臉看,「姌兒……」
衛姌紅了眼眶,她和兄長是雙生子,長相一模一樣,她穿著男裝除了惠娘無人認出,她的母親一眼卻看穿端倪。
小蟬在一旁落淚,提醒道:「夫人,這是琮郎君。」
楊氏充耳不聞,手伸向衛姌抓住她的肩膀,不斷摸她的肩頸,往上又摸到她的臉上。她雙目赤紅,露出癲狂的神態,「我的兒,我的琮兒呢」
衛姌強壓著悲痛,哽咽道:「母親,我還在。」
惠娘也跟著落淚,支開小蟬,眼看楊氏抓著衛姌的手青筋都崩了起來,她趕緊去過鬆開楊氏的手,「夫人,你看琮兒還在。」
楊氏臉肌抽搐,哭喊道:「我的姌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