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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嚥了咽口水,喉頭有些刺痛:「還瓊小姐與文大夫曾給你留下金銀細軟,一直寄於醫館,日後應當能助二少爺一臂之力。」
「那些玩意至多夠你我活命。扳倒霍鍾、奪回霍府、救下還瓊,沒有權勢富貴,這些便都是廢紙。」
聞人椿接不上話了,她望著眼前寡淡的磚瓦牆,無工匠雕琢,無翠石點綴,自然而拙劣。前幾日她是怎麼瞎了眼,從這些凹凸不平中瞧出波瀾不驚的靜好之美的。
「小椿。」霍鈺的聲音忽然沉下來,好像一支勇往直前的隊伍突然偃旗息鼓,人群中有人唱起蒼涼悲歌。
他說:「你知道我不能這樣過完餘生。」
他說:「只有你能幫我。」
短短兩句話編成一段緊箍咒,扎得聞人椿分分秒秒都頭痛。連蘇稚烘了兩隻醜八怪的紅薯,都不能將她鬨笑。
「像個怨婦!」蘇稚不顧熱氣,一邊喊「燙」一邊火急火燎將紅薯褪去外殼,還不忘刺聞人椿一聲。
聞人椿將她當成半個主子看待,很少刻薄還嘴,繼續埋頭洗碗。
「怎麼這碗又少了好幾隻!」蘇稚有時也是心細的,何況霍鈺近日砸碗砸得確實有些多了。她噘了噘嘴,唸叨起來,「白吃白喝白住,怎麼還有脾氣了!便是貌比潘安也不能有失體統吧!」她嘴裡還咬著軟乎乎的紅薯,很多字都漏氣。
聞人椿以為她有失偏頗,駁道:「他家中橫遭劫難,一時接受不能。待日後想明白了,他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哼,總是護著他!你是不是喜歡他啊?」蘇稚猛地偏過頭,聲音之大毫無遮攔。
聞人椿一時半會躲不開,只能由著臉上發燙、泛紅、見不得人。
「咦——」蘇稚發出了一聲怪叫,而後胸有成竹地做出總結,「你肯定喜歡他。」
「我只是面薄!」聞人椿總算扯出一個理由。
蘇稚搖頭如鼓槌,堅定萬分:「你別誑我。我雖自小長在系島,可也是拜過一位宋人師父的。你們宋人女子心生愛慕時就是這個調調!」她如同抓住了聞人椿的尾巴,一副勝者得意的樣子。
這是什麼不務正業的師傅啊,聞人椿扶額,腦袋裡繼續想著其它理由。
「有人能愛慕,其實也不錯。」蘇稚不知中了什麼邪,又變了口吻往聞人椿肩上安慰地拍了拍。雖說她看不得宋人男女躲躲藏藏的那一套,但也不得不承認,隔山罩霧別有一番含蓄風味。好似柳絮擦過鼻尖,鵝毛拂過掌心,癢癢的,撓又撓不到位置,憑空就能生出好久的念想,想扯都扯不斷。
比那勇莽無遮攔浪漫千萬重。
「蘇稚,你既有過宋人師父,應當知道宋人有尊卑階級吧。」那廂,聞人椿終於從方才的旖旎慚愧中掙脫了出來,正色道。
「唔,你不是說……」
「實則——我是他府上的女使。簽了死契的,到死才能獲自由。」因此她必須幫他,別無選擇。
蘇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就說:「可這兒是系島啊,你們宋人的條條框框算哪門子狗屁!何況你做他女使,不就是要伺候他一輩子嗎,那你做了他夫人,不也是一樣伺候他。統共是個名頭,分這麼清楚做什麼!」
夫人?!聞人椿想都不敢想。
他們之間絕無可能吧,也絕不該有可能。
她知道蘇稚懂不了,便抿著嘴沒再說什麼。
說白了,其實她自己也不懂。她總將自己看得這樣低,動不動畫地為牢,究竟是前塵世事所逼,還是自我個性所致。眼下已離明州千萬裡,怎麼那些階級尊卑卻還死死纏在她心裡。
「你就是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蘇稚又湊了過來,紅果子般的一張圓臉晃得不停。
聞人椿憤然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