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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又宣佈新的電令,限各衛戍區長官六個月籌辦裁軍善後方案,酌定消納方法,以為士兵異日謀生之計。其餘各軍餉及軍事項經費,仍在稅項下支取,各地軍法暫依舊制,等聯合政府成立,再依新憲為準。自廢督日始,軍費應較前有減無增。
五月七日,內閣頒佈廢督令,北方各藩鎮即日改制。
電令一出,舉國震動,輿論大譁。
鉅變來得比預期中更快更迅猛,輾轉呼籲多年的廢督之聲不再是空談。
五月九日,南方軍政府臨時大總統兼三軍大元帥公開致電霍仲亨,稱“廢督之舉利在千秋,唯犧牲個*利以致國者,君實為當世第一人。愚誠嘆哉!”
至此,廢督之議終成定局。
在中國大地上叱吒風雲多年的“督軍”,似乎一夜之間便要退出歷史舞臺,成為過往煙雲。
然而,南方第一大報紙率先在次日打出巨大醒目標題:“欺世盜名,玩弄民意,廢督空談終成笑柄”——撰文直指霍仲亨玩弄權柄,欺世盜名,假借廢督抬升個人聲望,卻毫無實際誠意,所謂廢督不過是一次*戲法。
按電令中所言,重新劃定衛戍區之後,總司令仍由原先的督軍擔當,包括軍務善後督辦也是督軍親任。幕前幕後權力仍抓在他一人手裡,各級軍官基本也沒有變遷,若用一句話以蔽之,那就是:除了督軍變成將軍,其餘該怎樣還是怎樣。至於六個月為期的裁軍縮銀,此時看來,也是一紙空談,遙遙無期!
雖也有報紙指出,廢督是長遠之事,應循序漸進,從上至下逐層推行,有霍仲亨以身作則已是了不起的開端,在動盪現狀下,暫不放權是穩定軍心的必然之舉云云……但這種聲音,比起鋪天蓋地的非難質疑,實在太過輕微,遠不足以消弭世人的失望憤怒。
所謂“三人成虎、積毀銷骨”,國人向來善疑,有好事不見得肯一呼百應,有壞事則必定蜂擁而上。如是一夜之間,霍仲亨從眾望所歸,變成眾矢之的。
將軍府一牆之內,鮮花著錦,芳菲正盛,滿目春光絢爛奪人,分毫不受外間風雨人言影響。進進出出的僕從丫鬟忙碌不休,樓上走道里已堆滿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子,管家仍在指揮著下人將更多物件收拾裝箱。
後苑裡濃蔭淺碧,花樹掩映,卻是一派寧靜。
僕傭遠遠候在廊內,進出端茶送水也小心放輕了腳步,唯恐驚擾了午後清幽。
茵茵淺草鋪滿庭中,海棠樹下懸著鞦韆架,纏繞在架上的花藤須蔓嫋嫋,隨風而顫。鞦韆架下設了青藤貴妃榻和一把西式長椅。穿淡青衫子,垂著兩條粗黑髮辮的丫鬟將一盞剛沏好的萬壽龍團輕輕擱在四少手邊藤几上,朝他低低一笑。這是他偏好的茶,每日登門必喝。這陣子他每日都來,將軍和夫人早已將他視作自家人,無須講究繁冗禮數。
第三十一記 人北望·雁南歸(2)
青藤貴妃榻上的夫人斜倚錦靠,攏著面紗,拿絹扇遮了半臉,與四少離得有些遠。
李斯德醫生戴著聽筒凝神在她背上聽了半晌,微笑點頭,又從診箱裡取出注射針和藥水。女僕從旁看著那長長的針頭,不覺瑟縮,夫人卻已習慣了,順從地伸出手臂,任女僕幫她挽起袖子。
她越發瘦了,皙白如雪的肌膚下,淡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針頭扎進去,薛晉銘眉頭也隨之一緊。醫生轉頭用德語和他說了什麼,他目光便是一亮,熠熠如星子,“看來這靜息療法還真有用,醫生說你狀況不錯,至少沒再加重。”
念卿微微一笑。
薛晉銘欣然道:“等送你回到家中就更好了,海邊空氣潔淨,氣候溫暖,最宜休養。”
“晉銘,這真的不必。”念卿無奈而笑,雖不指望能在這件事上說服他,卻仍想勸上一勸,“你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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