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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鳳、蘇、靳、衛四大仕族,其中歷代鴻儒高士層出不窮,分別執掌朝野政要,更加上代代與皇族聯姻,自天朝開國至今已成蔚然氣候,形成盤根錯節的閥門勢力。
靳妃出身四大仕族之一的靳家,雖只是夜天湛的側妃,但嫁入湛王府後夜天湛亦未曾冊立正妃,府中唯有兩房侍妾。多年來王府上下對她都以王妃相稱,並不稱夫人,內外諸事也皆由她掌管。靳妃為人處事高貴柔和,同夜天湛的風華溫雅相得益彰,便如紫藤綽約依於蘭芝玉樹,樹朗花輕賞心悅目,使整個湛王府總透著種舒緩的閒適,含笑倜儻的風流浸透著一草一木,如同春日不敗,清風流暢,雍容並雅緻。
夜天湛幾日來似乎都極為忙碌,卿塵自那天從京畿司回來便再沒見到他。她並不知道,天舞醉坊的案子如今在天都掀起軒然大波,天朝朝中局勢也因此而起了極大的一次震動。
天舞醉坊在伊歌城經營多年,原是最具盛名的歌坊,其後牽扯著的閥門衛家權勢極深。右相衛宗平為相多年,其女貴為太子妃,非但與左相鳳衍針鋒相對各自把持朝政一方,同湛王也一向貌合神離。今次天舞醉坊交結長門幫正與衛家大少爺衛騫有著莫大的關係,衛宗平雖事先並不知情,然事情至此卻必要極力掩蓋。
夜天湛將天舞醉坊封禁之後,下令大肆搜捕長門幫沸揚天都,果然驚動了天帝。事關朝中大臣與江湖幫派結黨為禍,天帝對外戚勢力早有顧忌,聽聞此事更添惱火,卻因國有戰事在外,暫且按壓不發。
數日之後漠北傳來捷報,西突厥休斜王遭擒,谷蘭王接連大敗退出燕然山以北,射護可汗遣使者求和,請求息戰。
至此天朝大軍全勝,再無顧慮,天帝即刻下旨革郭其兵部侍郎之職,將此事交移刑部及大理寺聯辦,並命七皇子夜天湛主理會審。如今三省、六部、九司各級戒嚴查辦,聲勢驚人。
卿塵是這案子中關鍵的證人,一直被安置在湛王府,她勉強住了幾日,方才對靳妃提出想要離開。
靳妃望著她,微笑著問了她一句:“你要去哪裡呢?”
去哪裡呢?她也默然自問,一時竟無話作答。
卻是靳妃說道:“難得你我這麼投緣,你既然只此一身並無去處,便在我這裡住著又何妨?至少得將身子先調理好了。再說,畢竟案子沒有了結,七爺知道也定不會同意你走。”
卿塵對著漸漸升上天空的明月苦笑,當失去之時,才知道一個“家”字對人原來如此重要,沒有家,你便永遠如同浮萍漂泊,無論做什麼都像漂在空中,無依無靠,甚至有時候會迷失了自己,心念頹廢。
她站了一會兒,漫無目的沿長廊緩步。走了不遠,漸聞清香撲面,迴廊一轉,眼前豁然開朗,一望無際的湖水展現在眼前,垂柳依岸,碧葉連天,湖中的荷花伴著細柳長堤遙遙沒於漸濃的夜色中,遠看月光輕紗般朦朧飄拂,如同一片幽長的夢境。
水中延伸著九曲迴廊,連著立在湖中心的凝翠亭,廊前隔幾步便懸著盞青紗明燈,一直通往亭中,映入清水暗波,幽幽然溫柔盈岸。
她獨自往湖中走去,四面深夜靜謐,夏日微風薰然,穿枝過葉迎面撫來,碧色荷姿,或有含苞待放,或有迎風展顏,淩水依波,娉婷綽約。
在枝葉的清香中沿著凝翠亭的臺階邁下幾步,坐於臨水之處望著月影發呆,她伸手出去,月影在指尖盈盈一晃,伴著漣漪碎成金光片片,幽然蕩向湖心。
安靜看著水光搖動,心緒亦彷彿暗波起伏,卻偏覺得空落落無處著力,飄蕩蕩恍然失落。
忽然之間,無邊寧靜的夜裡響起悠然笛聲,她詫異抬頭,看到不遠處與凝翠亭相連的白石拱橋上,瀟灑立著一人。
白衣,長橋,玉笛,眼前是十里碧荷,天上是月華如練,他的眼中清波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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