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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徹底忘記韓思農的辦法?」
「要是真有的話,就好了。」
厲永奎不再說話,他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厲永奎有時想,怎麼沒有那樣的一個人呢?會在他身旁叫停,讓他保持理智,學會分辨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不許他單單沉溺在韓思農模糊的好壞裡。
現實卻是,他的世界沒有其他人,光一個韓思農,就能把他佔得所剩無幾。
所以,這是個「偽命題」,如同韓思農的「沒有必要」理論。
99年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刻,就在懷念韓思農的一個又一個瞬間裡,偷偷溜走了。
再次坐上計程車時,午夜已過。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他,朝他微笑,祝他新年快樂。
他回以同樣的「新年快樂」。
他該快樂起來了,即使沒有韓思農。
他沒有趕上倒計時,也沒有看見滿天焰火。可新的一年還是來了。
上大學那會兒,大家都對2000年很有期待,總是在暢想,2000年要是來了,自己會是怎樣。
可當你真正跨過2000年時,就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沒什麼了不起。
韓思農那麼不顯山露水的一個人,還不是抱著吉他唱過樸樹的《我去2000》。唱那些歌詞裡不屑一顧,可又被賦予嚮往的未來期待。
當韓思農唱到「荒唐是吧悲傷是吧沒有辦法」時,正好抬頭,對上厲永奎的眼睛。辨別不清,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的。
厲永奎痴痴看他,世界瞬間靜音,從此聽不見任何其他聲音。
韓思農學樸樹嗓音嘶啞,唱,你追我趕去2000年。
他厲永奎就真得追著他來到了2000年。
司機盯著厲永奎看了好一會兒,表情慾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忍住,提醒厲永奎,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好久。
厲永奎回過神,以為是同事來電,立刻接起來。
「新年快樂。」
聽見這句新年快樂,厲永奎驟然凝固,心臟卻在無聲裂開。
韓思農真是殘酷又溫柔。
半晌,他的嘴唇抿成薄利的直線,下頜顫動,然後顫動變成劇烈的抖動。
他停不下來。
他沒有選擇,沾上韓思農,他就會失聰、失明、失智。
「又是一年了,小深。千禧年來了,我們得一起努力呀。」
厲永奎默了少頃,訥訥道:「韓思農,澳門買的那塊勞力士表……我不小心弄丟了。」
「再買一塊就是了。」
「那就不是一模一樣那塊了。」
韓思農輕笑出聲,「一模一樣,不是有必要的。」
澳門香港篇結束,接下來進入主題。
生根苦海
第17章 插pter 15
2002年 夏
接到香港事務所要來公司審計的訊息時,韓思農正坐在回程的公交上。
他握著電話,順手解開了領口的幾顆釦子,好讓自己能透口氣。
電話那邊是武之俁,催得很急,好像他不在現場的話,整間公司,從上至下,連年度財務報表都拿不出來。
「知道了。」韓思農言簡意駭,「正在車上呢,還有兩站就到公司了。」
「你怎麼又坐公交?」
在炎熱和疲憊的雙重裹挾下,韓思農有些不耐煩,「紅木林售樓處那麼遠,除了公交到,沒別的車能到!」
武之俁吃驚,「怎麼不叫小戴幫你安排輛公司的車?」
「算了,要提前申請,流程太麻煩,等不及,你以為我是你呀,一句話的事。」
韓思農頓了頓,後補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