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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簷蹙起眉頭,忽然眼神一動:「湯蘩小姐的意思是——」
「此處不便多說。」林間忽又走來一人,我定睛一看,竟是左紜蒼,「你怎也來了?」
湯蘩頭一揚,嘴一揚,脖子一揚,得意笑道:「就知道你唬我,來之前我便差隨身小丫頭去儲君府,若見了表哥便及時通報,讓他速速來救我。」說著,她轉頭又立即換了一副嘴臉,下巴一收,雙眼泣淚:「表哥……你怎麼才來……人家剛才都快被靜茴姐姐嚇死了」
湯蘩如鬼哭的怨言一出,林子深處一片寂靜,鳥蟲蛙鳴不聞。左紜蒼吞了口唾沫,出了把冷汗,向身形不穩倒退幾步的李辰簷道:「此處不便,一同去儲君府吧?」
「甚好。」李辰簷回過神來,舉步便走。
儲君府在烏冕城外,通京皇城內。含蓄廣博,靜雅氣派。若從高處鳥瞰,四方佈局盡收眼底。不似皇家殿閣奢華繁麗,也不像富貴官邸重簷疊嶂。幾座瓊樓庭院依次上下左右排開,中間隔著院牆,影壁,以及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
湯蘩至進了晟王府,便擺出王府夫人的姿態,招呼下人,吩咐備茶,熱情又周到,時不時還斜起眼角偉岸地給我甩個眼色。繞過主廳,穿過花園,偶爾遇兩顆熟悉的花草,必定聽到如此說法:「表哥,去年我種下的小迎春又開花了。」
我一路走得極為憋屈,倒不是因為湯蘩一直顯擺她與左紜蒼的關係,而是她說話的語氣催骨噬魂,我的腿腳從軟變僵,從僵變軟,在融化前,終於挪到了書房暉雨軒。
奉茶後,左紜蒼摒退了下人。四人落座,三雙目光齊齊看向湯蘩。
湯蘩誠摯地接納眾人的目光,伸手做了個「請」,笑道:「靜王與公主遠道來府,若招待不周,還望不要見怪。」
我與李辰簷怔了片刻,低頭沉默不語。
左紜蒼從小與湯蘩周旋,身經百戰,比較淡定:「蘩兒,你先前說的內丹,到底是怎得回事?」
湯蘩斜起眼睛看我,道:「她是花妖,自然有內丹。」說著,她又放下茶盞,輕蔑笑道:「霍小茴,害人終害己。我看你可憐,本來想派人把內丹偷來還你。現在你惹了我,休想再拿到你的內丹!」
我語塞地望著她,平靜道:「這麼多年,我的內丹都沒有下落,即便你知道下落,憑你的力量,也不可能拿到手。」
李辰簷思索片刻,忽道:「那內丹,果真在我師父那裡麼?」
湯蘩聽了此言不由一愣:「我以為你知道。」見李辰簷搖搖頭,她又道,「前些天梁太師來找我爹,暗中提起靜茴內丹的事情,我剛巧的密室,還沒聽全便被發現了。」
左紜蒼道:「那你到底聽了些什麼?」
湯蘩皺起眉頭努力思索:「命數劫數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哦對了!」她忽然輕呼一聲,「他們還提及一個地方——千闕樓。」
「千闕樓。」李辰簷一怔,「曾經聽師父提起過這地方,只不知到底在哪。」
「欒州。」我脫口而出,「前些日子,乾爹來尋我,說要找一位姑娘的下落,那位姑娘在欒州。乾爹尋我也是為內丹一事,想必這千闕樓,也應當在附近。」
「欒州?」左紜蒼與李辰簷同時一驚。李辰簷道:「若是在欒州,恐怕此事要擱置一些時日。」
左紜蒼道:「如今戰事在及,芸河兩側,欒州澐州風聲鶴唳,此時去取內丹實屬不智。」
我抿了抿唇,問:「左公子也知道我的身世?」
左紜蒼淡淡笑了笑,李辰簷道:「還記得去澐州船上,那壺茶水?」
我一愣:「那茶水裡,果真放了東西?」
左紜蒼道:「是我放的,不是毒,是渾元丹,亂人體息的丹藥。若尋常人服下,並無大礙,若妖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