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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銷香斷,市井上便有這樣的嘆息:只羨月華笙歌起,不見長生變長門(注釋2)。
心思轉了一番,竟然隱隱有些不安。這時,李逸然吸了口氣驚道:「當初大娘剛來李府時,說帶了些稀有的蓮花種。原來是皇家貴胄才栽植的稀世名品啊!」
我陡然愣住,卻見李辰簷微微側臉,一道冷然凌厲的目光驀地投來。
李逸然大驚,不知出了何事,退後兩步站到我身邊。我目不轉睛地看著李辰簷,咬了咬唇,將諸多疑問嚥了下去。
而他卻悠然別過頭,笑道:「世間萬物皆有一個緣字,娘親得此仙品,機緣巧合罷了。」
左紜蒼望著那池蓮花,沉聲道:「冷貴妃失寵後,文惠帝仍舊留著這池白蓮,他說復瓣荷花,花開百瓣,有百年好合之意。」
「看不出左兄也好談風弄月。」李辰簷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
左紜蒼淡淡一笑:「他鄉見得故國花,多有感慨罷了。」頓了頓,他又道:「倒是賢弟,年紀輕輕做了少將軍,本是前途無量,怎麼也辭官歸田?」
明月如霜,圓荷瀉露。一簇女貞花拖了枝椏,落在荷池之中。
李辰簷慢條斯理地說:「人生在世,各有擔當。敝人素來不慕金縷華衣,只求年少自在,一生無憾。」(注釋3)
有些話太過直白,莫測如李辰簷是不會說的。我心中沒由來地生出些惶恐。彷彿聽他們說下去,一些完整的信念便會被打碎。
我無力朝李逸然笑笑:「我的廂房在前院麼?」
楛璃轉身望著我,默默點了點頭,「我也累了,還麻煩然小弟給我們指指路。」
8
廂房在三進,被褥和瓷枕都是換過的。內間裡左右兩張床,貼牆的高几上擺著一盆株枝秀麗的九里香盆栽。
李父訪客鮮少,李家二少爺的興奮勁兒顯然還未過去。帶我們進了房,順勢往圓桌旁一坐,吩咐丫鬟端上蜜餞水果,要與我和楛璃徹夜長談。
楛璃哭笑不得,我見他一副撿到寶的模樣,不由想起四弟修澤,心中一暖,便拉了楛璃陪他在桌前坐下。
李逸然一邊嚼著蜜餞,一邊興奮地說:「這麼幾年來,大哥很少帶朋友回家呢。」
楛璃低頭用木籤挑起那黑糊糊的蜜餞,如同見了蒼蠅。聽了李逸然的話,側臉問道:「依你先前所說,好像李辰簷與大夫人原先不住李府?」
李逸然盯著掛在木籤上的蜜餞,答非所問:「楛璃姐快嘗一嘗,這是我最喜歡的口味。」
楛璃遲疑一下,終於放了塊在嘴裡。才嚼了兩口,猛地閉眼全吐了出來,「好甜!」
我忙給她倒了杯茶遞去,對李逸然道:「楛璃向來吃不得甜。」
李逸然早也為我準備了一塊,「小茴姐也嘗嘗?」
我笑著接過來,遲疑片刻,也問:「大夫人和你大哥,是後來搬到李府的?」
李逸然望著我與楛璃,神色閃忽不定。半晌,他有些遲疑地說:「看大哥剛才的樣子,好像不願意我提這件事。」
楛璃笑道:「你不用提。你只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見李逸然點點頭,她道:「起初李府只有李家老爺,二夫人和你三人?」
李逸然點了點頭。
我道:「你爹原先是吏部尚書,十二年前辭官,帶著你與你娘親回到故鄉澐州。既然李府本來沒有這個大夫人,那麼後進門卻做大,非是原配不可。」
李逸然十分驚訝:「小茴姐猜得一點不錯。我娘本是官家小姐,是爹當了朝官後平炎帝御賜的婚事。後來娘隨爹回了澐州,大概過了一年多。爹說原先考科舉前,有一個糟糠之妻,還說那妻子為爹生了個兒子,所以要接回來做大夫人。娘起初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