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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半罈子就下去了，其中有小半灑在他的下巴、脖子、衣襟上，顯出一片狼藉。不是他故意裝豪爽，而是那罈子口太大了，想一滴不漏的灌進嘴裡不容易。

他身上剛添了許多傷痕，燒刀子灑在上面有點刺痛。不過林諾這幾百年和系統相愛相殺，神經練的粗大無比，最不怕的就是這種單純的疼痛‐‐烈酒澆洗傷口，這種讓普通人哭爹喊孃的疼痛，對林諾而言，就跟撓癢癢似得。

他自己不在乎，方拓卻看得難受，卻沒有說話，只是唇角抿的更緊了些。

林諾又喝了一口，深吸口氣，終於轉頭看了方拓第一眼：&ldo;什麼事?&rdo;

方拓沉聲道：&ldo;還有兩個月……是你的生辰。&rdo;

林諾自嘲一笑：&ldo;所以你是來給我慶生的?&rdo;

方拓默然不語。

林諾吐了口氣，道：&ldo;不管你是來給我慶生的，還是來給我送行的，我都謝謝你。&rdo;

這不科學的世界，修真者的壽元就像林諾上輩子在科幻小說裡看得基因鎖似得，升一次級開一次鎖，加一次壽命，到了日子，多活一天都不成。所以修真者整天就像被狗攆著似得拼命修煉啊修煉，活的還不如普通人純粹。

不過林諾沒這個煩惱，他的傷讓直接讓他沒了升級的可能，退出了這場生命與時間的長跑。

還有兩個月，既是他的生辰，也將是他的祭日。

方拓默然片刻後開口，聲音黯淡道：&ldo;我沒能搶到延壽果。&rdo;

林諾有些煩躁的又喝了一口：&ldo;三千多年，早活夠了。延什麼壽呢?&rdo;

&ldo;我不會讓你死。&rdo;

林諾呼吸一窒，捏著酒罈的手頓了頓，道：&ldo;你也不是第一天修真，修真之路，從來都是越走越窄，身邊的人越來越少……&rdo;

&ldo;……我如今是化神期。&rdo;

林諾臉色瞬間蒼白，抓著酒罈的手都開始發抖，最後暴怒起來，酒罈重重砸在方拓臉側的山崖上，厲聲道：&ldo;方拓，我他媽到底什麼地方對不起你!&rdo;

他終於不再心存僥倖，以這個人的心性，不惜破誓發動千絲蠱來找他，豈會只是為了來替他收屍?

&ldo;是我對不起你。&rdo;方拓閉了閉眼：&ldo;對不起。&rdo;

下一瞬，天旋地轉，兩個大境界的差距讓林諾的掙扎顯得微弱的可笑，他放棄了將手腕從方拓手心抽出來的舉動，咬牙道：&ldo;方拓，你若敢……我與你不死不休!&rdo;

&ldo;不死不休?&rdo;方拓自嘲一笑，道：&ldo;好，那就不死不休好了!&rdo;

林諾不再說話，毀滅性的靈氣朝心脈匯聚，方拓抿唇，神色越發難看，一掌拍在他胸口：他熟知這人的性情，怎會讓他有用死亡的方式離開他的機會。

&ldo;對不起，阿諾，比你你恨我，我更怕這世上沒有你。&rdo;

&ldo;方拓!&rdo;

向來清冷的聲音中帶了幾分軟弱和央求，方拓手凝在半空，卻又一指封了上去。

林諾的話還未出口就沒了聲息，身體軟軟的垂落，唯一還能活動的雙眼下一瞬便被黑色的絲鍛遮擋。

林諾抿著唇，目光有些散漫的透過黑色緞帶，看著漫天星辰，心中默默豎起一根中指：這操蛋的世界，這操蛋的人生!

他不是第一次落入這樣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