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詫異之餘穆因忍不住打斷了她:「你媽媽?會不會是你搞錯了,時墨馳的堂妹是我大堂嫂,我好像聽她提起過,她伯母為了照顧好她堂哥,一直都沒有再要孩子,雖然之前也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但卻從來都沒生過自己的孩子。」
姜僑安先是怔了怔又隨即笑道:「這怎麼會搞錯。」
「你大概也聽說過一點,我和周穎柔相處得一直不怎麼好,從五六歲時她嫁過來到十五歲時離開家,幾乎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期待媽媽回來帶我離開,可是她一直都沒有再回來。所以在時墨馳的錢夾裡看到她的照片後,我既想立刻去找她,又因為她之後再也沒看過我暗暗地怨恨、偷偷地較著勁兒。於是我想,如果我是時墨馳的女朋友,相處得久了他一定會帶我回家見他爸媽,那樣我就可以裝作並不知情的自然而然地和她相認。」
看了眼穆因的表情,姜僑安自嘲地反問:「這樣的想法很幼稚很可笑很過分是不是?當年我悄悄告訴穆嫣,她也不能理解,認為我不該動機不純地利用時墨馳。可其實愛情這回事,那時的我是完全不信的,父母的離異,父親和繼母無止境的爭吵,全讓我以為只要努力地待時墨馳好,有沒有所謂的真心喜歡都是一樣,根本談不上利不利用。」
「不過那兩年剛剛畢業的時墨馳在跟雍戈一起鬧獨立,自己都不肯回家,更別說帶著我回去。相處得久了,漸漸有了感情,我開始想,以後和墨馳結了婚,不管媽媽能不能立刻認出我,我們都會是一家人,我都可以叫她媽媽,那麼對我來說這也算是一個很圓滿的結果。」
「大學三年級的時候,我爸和周穎柔帶著弟弟出遊,途中出了意外,聽聞他們的死訊時我不可抑止地抖了一整夜,我一直以為自己對那個家是完全沒有感情的,直至很多年後才明白,即使充滿冷嘲熱諷,那兒也是我唯一的家,即使恨不得永不回去,我也希望它永遠在那兒。」
「到父親去世,我才知道他的公司早就已經頻臨破產,而在那之前,他從來都沒對我提過家裡的經濟有困難,無論吃穿用度,在同齡人中我樣樣都算得上最好。家裡的房產土地全部抵押了出去,銀行拍賣之後,還欠了幾百萬的外債,最可笑的就是我的那兩個伯伯,我爸爸因為婚姻上的荒唐和爺爺奶奶的關係一度很緊張,爺爺奶奶去世後他和兩個伯伯也漸漸斷了來往,可他剛一出事他們就跳出來說我並不是姜家的人,沒資格繼承他們姜家的財產,連我是野種的理由都編得出,等到搞清楚我爸爸只留下了債務、沒有任何遺產後才又一起消失。」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因為我父親是車禍的主要責任方,除了公司的債務,還要賠一大筆錢給對方,那一段時間我的情緒幾乎崩潰,所有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墨馳出面幫我打理,08年的雍時遠沒有現在的規模和實力,最主要的業務就是出口,國外的金融危機自然會導致公司的資金鍊斷裂,除了轉讓了一部分股份給雍戈,降為了雍時的副總,他甚至連自己的車都賣給了朋友,可還是不夠,最後只好向家裡求助。」
「他那個人特別要面子,不肯讓父親知道自己連幫女朋友的能力都沒有,只偷偷地帶著我去找了媽媽,她第一眼就認出了我,可是當著墨馳的面兒卻什麼都沒有說,過了一天才又背著他在私下裡找了我。」
說到這兒,姜僑安突然停住,隔了許久許久才小聲說:「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和我相認之後,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請求我離開時墨馳。」
「為什麼?」穆因忍不住插話。
「她說時家的家風很嚴,這麼多年她雖然表面光鮮,實際上卻過得並不容易,而且時墨馳的父親很忌諱提起我父親,要是我們真的結婚,她會很難做人。」
「……」
「其實我如今也可以理解,誰都有自己的無奈,就像我當初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