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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兒指著前頭說：&ldo;今晚船到明榮山，咱們去棲雲寺住一晚如何?老和尚們念經討厭，可是素齋做的著實不錯，連青菜豆腐都別有風味。&rdo;他咂咂嘴：&ldo;上回吃還是送柳敬沅的時候，經過這裡，他認識寺裡住持……&rdo;

他問我意下如何，我眼睛瞅著外頭就是不轉過頭來，嘴裡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晚上船就泊在山腳下的小渡口，雁三兒說我傷沒全好，要揹我，師公說還是他背。我的意見不重要，等同於一件行李，他們怎麼分派我只能服從。

一趴到師公背上，我就開始臉熱，而且一路走來，越來越熱，到最後差不多全身都熱起來了。

師公腳步緩了一會，輕聲說：&ldo;不舒服麼?&rdo;

&ldo;沒，沒有……&rdo;

師公站了一站，繼續朝前趕。這山看起來極高，那棲雲寺在一座山峰上，四周雲霧靄靄，棲雲二字果然聚得貼切。

可是，這寺建的如此高，未免離俗世太遠，靜是靜了，沒香火供奉和尚們吃什麼?念經可填不飽肚子。

遠遠的有鐘聲傳來，雁三兒加快了腳步：&ldo;走走，快些，和尚們開飯了。&rdo;

我好奇地問了一聲：&ldo;鐘聲就是吃飯麼?&rdo;

&ldo;對，這會兒敲的就是飯鍾，飯畢再敲的話就是晚課的鐘。&rdo;

我想了又想，忽然忍不住笑了。

雁三兒問我：&ldo;丫頭你笑什麼?&rdo;

&ldo;嗯，我就是想起來一句話。&rdo;我小聲說：&ldo;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rdo;

雁三兒愣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笑聲在山間迴蕩，遠遠地傳了出去。

棲雲寺是一間古寺，不知為何人所建，石階上牆壁上滿是青苔，開門的僧人穿著一領粗麻布的僧衣，腳下是一雙草鞋，神情肅然。棲雲寺的住持是一位老僧，鬍子眉毛都皓白如雪，一樣穿著粗布的僧衣，但是眉目慈悲，氣宇高華，談吐簡潔風雅，令人不由自主為之心折。

&ldo;打擾方丈了。&rdo;

&ldo;遠客臨門，何談打擾。&rdo;

雁三兒捧上兩錠金做香油齋飯錢，那和尚眉梢都不動一動，似乎雁三兒給的是兩塊石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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