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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
“嗯?”華歆轉過頭去,看著凌奕說道:“除了他還能有誰?長平候府和安遠將軍府同氣連枝,若是長平侯府所為,安遠將軍大可不必如此擔心戎族,你那小師父也不必千里赴京,甚至存了魚死網破的念頭,為巫彥求一株救命的血珊瑚了。”
“至於凌陽侯府……”凌奕看著華歆,低聲笑道:“若是凌陽侯府,我又怎會一無所知,是麼?”
“對,因此能這麼做,會這麼做的,便只有宮中了。”華歆下了結論,看著凌奕道。
“還有丞相府。”凌奕卻搖頭說道:“阿歆,你想想,若你是皇帝,你會為了區區一個侯府而不惜將同北戎開戰麼?若是皇帝所為,羅業又為何匆匆趕往北疆?”
“那你的意思是?”兩人說話間,已然出了院門,往侯府的後花園而去。
“我想我們弄錯了一件事情,西山的事情同北戎和南詔的事情,並不是同一個人的手筆。”凌奕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華歆的道。
此時日正中天,凌奕在向陽處轉過頭去看著華歆,他語氣平和,整個人如同那盛夏的陽光一般,顯露出一種無比自信的姿態,華歆看著,突然想起一個詞。
君臨天下。
他想起那一夜,凌奕出現在他的房間門口,那個少年看著自己,問道:“你可知道,我意欲為何?”
凌奕意欲為何?
這是華歆想開口去問,卻又不敢去問的。他出身華家,因了祖上的原因,對於這人間帝王,其實並無多少敬畏可言。華家敬天,敬地,卻不敬這人間帝王。因此他們避世不出,只在大難之時才派人通知各處,他們能逆天改命,卻在許多時候安然接受來自命運的諸多痛楚和分離。
但不敬帝王是一回事,要參與帝王之爭卻是另外一回事。
天下蒼生,並不只是一句空乏的話,它是由這生活在八荒之內的每一個生靈組成——路邊唱著歌謠玩耍的孩童,學堂之內傳道解惑的老夫子,甚至是午後臥於院牆之上,抱著尾巴打盹的小貓,他們都是這天下蒼生的一部份。帝王之爭,天下大勢所伴隨的,必然是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華歆已然不是天真的孩童了,他知道沒有人會心甘情願地將手中的權利讓出,因此才會有“一將功成萬骨枯”,那高高的座位之下,卻是讓人心悸的累累白骨。他知曉的,華顧自然知曉,所以他才一再對凌奕說,既然是父親的意思,我自然也會照辦。然而這話,卻不是說給凌奕聽,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他相信父親不會因為一己之私置天下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因此他若同凌奕合作,便定然有他的原因,卻也還是心中不安。這天下之勢,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說了算的,天道自有輪迴,朝代之間的輪迴,亦是如此。盛極必衰,大齊就如同一輪烈陽,過了最如日中天的時候,便要慢慢落下了。
長平侯府也好,凌陽侯府也罷,甚至是近些年來有些頹喪之氣的丞相府,哪個不是在等待著大齊這個垂暮已矣的老人嚥下最後一口氣?而大齊皇室,卻如同荒野之中的野草一般,苟延殘喘卻不甘死亡,他們之間的爭鬥,已然延續了數十年之久。
華歆抬頭看了一眼有些刺目的太陽,心中想道,它必然不會再持續到下一個數十年。因為,有人已然沒有時間了。
凌奕看著華歆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開口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華歆回神,搖了搖頭說道。
有些事情,若是凌奕不願說開,他便裝作不知。這是他對於凌奕的耐心,也是他對於凌奕的信任。
見他不願說,凌奕也不多問,只是拉著他的手繼續忘西苑而去,邊走邊問道:“你剛剛說要去找小師傅,是想問什麼?”
“我是想要確認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