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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的忌日是今天,他們一家人都得上山祭拜。
爸爸開車接上爺爺奶奶,開出去沒多遠,又在百花巷那邊停下,和爺爺下車去買祭品。
車上只剩祝溫書和媽媽奶奶,她靠著車窗昏昏欲睡,視野裡的事物都很模糊。
一旁的婆媳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了天。
「這條街是不是要拆了?」
「不知道啊,傳聞說好多年了。」
「拆了也好,這房子都破成什麼樣了,地面也破,每回經過這裡都踩一腳泥水。」
「哪兒是說拆就拆的,這裡什麼人都有,可不好說話的,什麼瘋的傻的都有,一群神經病。」
一直沒說話的祝溫書被某個詞彙抓住了思緒,突然開口道:「瘋的傻的,這邊有嗎?」
奶奶在織小玩意兒,頭都沒抬。
祝溫書等了半天,才見她扶了下老花鏡,說道:「你忘了啊?我當時還說過你呢。」
祝溫書:「啊?」
奶奶瞥她一眼,「就說你是各不長記性的,我當時還說你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也不要隨便借東西給別人,萬一被騙去賣了怎麼辦?」
奶奶這麼一說,祝溫書有點印象了。
好像是高一的暑假,她住在奶奶家,貪涼吹空調睡覺感冒了,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便自己去附近衛生所開點藥。
看完病出來,外面下著雨,祝溫書從書包裡翻出一把傘。
正要走時,聽到旁邊有啜泣聲。
她轉身,看見一個中年男人蹲在地上哭。
在醫院這種地方看見有成年人哭,祝溫書自然聯想到了一些人間悲劇。
沒一會兒,那個男人站起來抹了一把臉,邁腿就要走進雨中。
祝溫書當時根本沒多想,只覺得他有點可憐,便叫住了他。
男人回過頭,呆呆地看著她,臉上淌著雨水和淚水,什麼都沒說。
祝溫書說把傘借給他,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後就一言不發地拿走了,連句謝謝都沒說。
當時祝溫書還有點後悔,心想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而且那傘她用了好幾年,都用出感情來了,看來是沒機會要回來了。
後來祝溫書自己冒著雨回家,淋成了落湯雞,奶奶問她怎麼回事,她交代了之後,奶奶很生氣地教訓她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還說起去年這邊就有一個年輕女人因為把手機借給陌生男人用,結果就被騙去偏僻的地方搶劫,爭執間居然被誤殺了。
這件事弄得周邊人心惶惶,祝溫書也因此一陣後怕。
因為那場淋雨,她病情反覆,第二天又去衛生所找醫生。
結果到的時候,護士說有個男的早上過來留了東西給她。
祝溫書跟著護士去拿,看見她的傘被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一個塑膠袋裡。
幾天後,匯陽出了大太陽,她一撐開傘,一張塞在傘面內的紙條飄揚落下,祝溫書伸手接住,看見上面工工整整寫著三個字——謝謝你。
因為這張紙條,祝溫書當時根本沒覺得這個男人精神有問題。
「是他啊……」
車廂裡,祝溫書喃喃道,「我當時看著還挺正常的。」
「人家又不會把精神病人四個字寫在臉上。」奶奶至今對這事兒還耿耿於懷,「你是運氣好,要是遇到的是那個殺人犯,你……算了,懶得說你。」
祝溫書還盯著外面出神,也沒接話。
過了會兒,奶奶又說:「不過那人也是命不好,聽說他兒子出息了,都當大明星了,結果他都沒享福。」
「啊?」祝溫書忽然問,「為什麼?」
「人沒了呀。」
祝溫書耳邊嗡嗡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