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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燈嚇了一跳,惶然抬眼看他,“有這樣的事?”
有沒有的,還不是他說了算,誰讓她失憶了呢!他笑得風吹柳條一樣,“中原人講究父母之命,如今王道士也有意暗示,只看你拿不拿這些當回事吧。”
蓮燈暈頭轉向,不明白怎麼一下子牽扯出這些糾葛來。她不大相信,再三再四地審視他,他一派和風霽月的模樣,“怎麼?信不實?也對,或許令尊那時是隨口一說,我和你提起也當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她果然沒放在心上,安然點了點頭,“事情過去太久了,不提也罷。再說你大我好多歲,年紀不合適。”
這下子輪到放舟鬱卒了,她這是什麼意思?嫌他老麼?他一手撐住身,不防用力過大,壓斷了青瓦,喀地一聲輕響。
他平時不羈,戲弄別人從來不吃虧,這回被她反將一軍,他氣惱之下打算假戲真做,略平了心緒笑道:“怎麼會大很多呢,不過十來歲罷了。我是不想當真的,但又怕你阿耶不滿。這樣吧,你且記住和我有婚約,也好管束自己的言行。這事不必告訴任何人,只有你我知道,你看可行?”
行什麼?蓮燈忽然被人套上了犁頭,明明八竿子打不到,說有婚約就有婚約麼?
他被她一雙大眼看得心虛,站起身道:“日後有事先與我商議,看上誰家郎君也同我說,記住自己有婚約在身,我不會害你就是了。”說完震震衣袖,跳下房簷走遠了。
☆、第16章
蓮燈開始發愁,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也不好向人求證,只有自己一個人較勁。
如果真是她阿耶的意思,她遵照父命是應該的。可轉轉事先表明了喜歡春官,她要是搶了轉轉的郎君,轉轉面前怎麼交代?所以這件事暫且不要放在心上,等將來回到敦煌問阿菩,如果阿菩能證實,到時候見機行事。如果阿菩表示不知情,多半是放舟為戲弄她有意編造的,大可不加理會。
不過他說的彼此相愛,倒叫她有些嚮往。走了三千多里路,她曾經看到郎君扶娘子下轎時臉上溫暖的笑容,也看到貧寒的夫婦在簷下避雨,妻子回望丈夫時眼裡的光芒。也許那就是愛吧,蓮燈沒有體會過,不太能理解,但她喜歡這種感覺,兩個人互相依靠,一點都不孤單。
她盤腿坐在重席上,撐著臉頰思量,想象自己在敦煌找了個人,放羊的時候他把懷裡的烤餅分她一半,這樣似乎也不壞。
胡思亂想半天,臨要就寢拆下頭髮找梳子,開啟妝匣看到那片花鈿,動作不由頓了下。伸手輕撫兩翅,試著往眉心貼上,可惜粘不上,看來以後只能孤零零躺在角落裡了。
日子慢悠悠地過,一天又一天,已經離鑄模有段時間了。這期間沒得到國師的任何訊息,她等得有點心焦。那天夜談後放舟也消失了,給她做竹笛,帶她去聚星池都成了空談。太上神宮依然神秘著,即便進到裡面來,也不覺得對這裡有任何瞭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還記得路,算算日子今天是第十六天,過去問問情況應該不算失禮吧!不過走到界口猶豫了,不知道應該往正殿還是陶然亭。遠遠看見有幾個穿綠衣的巫女走過,她上前揖手,打探國師在哪裡。
巫女們都是十七八歲年紀,豐胸柳腰,很有成熟韻致。太上神宮裡的氣候似乎比外間回暖得快,這些巫女都換上了輕便的衣裳,袒領下束著桃紅的訶子,映得胸前一片明媚如雪。看見她,齊齊還了一禮,笑道:“娘子就是前幾日來的貴客麼?我們隨翠微夫人進宮,到今日才得見娘子……與娘子問安了。國師在何處我們並不知道,不過先前召見夫人,大約一同往東去了。”
蓮燈順著她們的指引的方向看,應當是陶然亭,便向她們道謝。那幾個巫女笑得很甜,然後打量她的穿著,讚歎道:“這種胡服才是真正的胡服,坊間賣的都經過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