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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崽沒接糕餅,下意識地歪頭看向謝見君。
“拿著吧,要謝謝嬸孃。”謝見君衝他點點頭,滿崽這才接過糕餅,雙手合十,稚聲稚氣地同婦人道謝。
這乖巧模樣叫誰瞧了,都忍不住心生歡喜之意,婦人焐熱了手,捏了捏滿崽肉乎乎的小耳垂,見只有他二人上山祭拜,想起先前芸娘惡待剛迎進門的新兒婿的事兒,壓低聲音問起,“怎麼不見雲胡跟你們一道兒來?”
謝見君早先就預料到定然會有人這般問,故而來時就想好了說辭,“年節家裡事兒多,雲胡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便是沒叫他一同前來。這不雲胡放心不下我倆,今個兒起早還備下了貢菜,叫我們提著上山來。”
婦人往謝見君手裡提著的竹籃瞄了兩眼,裡面果真堆放著滿滿的祭品,心裡暗道,這雲胡到底是心善,人雖不來祭拜,但還準備了這麼多東西。若是放在她身上,婆母這般打罵自己,甭說是忙活祭品了,墳不給她掀了都算是好說話。
一想起前幾日遇著從村外回來的雲胡,一身新棉衣襯得模樣清清秀秀的,可是比芸娘在世那會兒,瞧著精神多了。
婦人斂回眸光,就著謝見君的話往下說道,“可不是呢,一年到頭就忙這幾日,又是浣洗,又是做吃食,若是沒家裡人幫襯著,自己可得忙壞了。”
“嬸孃說的是,我這也是合計著早些祭拜完,回去給雲胡搭把手呢。”謝見君接了話茬,不動聲色地暗示道。
“對對對,瞧我,光拉著你閒嘮了。你們快些去吧,趁著這會兒暖和,晚些起風就要冷了。”婦人聽出謝見君話中的意思,忙衝他二人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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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別了婦人,又走了一刻鐘,謝見君尋著那日下葬時的記憶,找到了芸娘和謝三的墳塋。
孤零零的兩處墳塋被雪覆蓋著,在這深山林子裡愈顯蕭瑟。
他將竹籃往一旁的石頭上一擱,囑咐滿崽看顧好竹籃裡的東西,又從揹簍裡拿出一把鐵鍁,將墳塋周圍的亂石雜草都收拾了一番,末了,把帶來的貢菜和酒杯悉數擺在石板上。
“滿崽,過來。”,他衝著滿崽招招手,將人喚來跟前,讓他給兩處墳塋都磕了幾個頭。
小滿崽依著謝見君的話,給謝三和芸娘磕了個頭。
這是他沒有爹孃的第一個年,哪怕從前芸娘待他算不得好,謝三也不曾像阿兄那般寵著他,帶他飛高高,但他到底還是個五歲的孩子。正是在孃親懷裡撒嬌的年紀,卻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小小一隻,跪伏在地上,懵懵懂懂地磕頭,謝見君紅了眼圈,心頭湧上來陣陣酸澀,他斟滿三杯酒。
前兩杯給謝三和芸娘,最後一杯酒,祭奠的是被他佔了身體的原主。
他將前兩杯酒依次撒在墳塋前,而後雙手合捏杯盞,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將酒潑灑在地上。
“放心走吧,我既是佔了你的身體,便會照顧好滿崽,直至他將來長大成人。”
風吹過樹林間嘩嘩作響,捲動著落葉在半空中飄轉兩圈,悠悠然落在他二人身旁,似是在呼應著謝見君。
“阿兄,起風了。”滿崽揚起半個身子,伸手接住枯黃的落葉。
“是啊,起風了,咱們該回了。”,謝見君將他扶起來,把祭拜的貢品重新收回竹籃裡。
他拿出鐵鍬,剷起一抔黃土,緩緩地將新土鋪灑在謝三的墳塋上,用鐵鍬的背面把新土輕輕敲嚴實。因著芸娘是新墳,下葬不滿三年,故而用不著添土。
那些燒完的黃紙,他用水澆滅火苗,不放心又鏟了幾處雪,蓋在紙灰上,只等著不冒煙了,才牽著滿崽的手,二人慢悠悠地往山下去。
下一次再來,便是清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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