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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候,安如想,或許也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時光,褪去了未成年的青澀,拋棄了久歷江湖的滄桑,她現在既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也是一個天真的幼兒。
也就在此刻,她終於有能力、有資格豁出一切去愛一個人。唯一的問題是,她選中的這個人,他究竟值不值得她去愛?
安如緩步走近,君徵似有所覺,他迴轉身,暖涼的秋風似乎也伴隨他這一下轉身繞了個漂亮的旋兒,改變方向撲向她。
走廊中那一刻響起隱約的氣流聲,她略停了一停,任由環繞過君徵的風從自己身側呼嘯而過,彷彿聽到了命運奔襲而來的腳步。
……
……
君徵陪著安如回了一趟她的租屋,她不敢在這裡再住下去,只得提前收拾東西搬進新房。
屋子裡情形和她想像得完全不一樣,那個闖入者小心翼翼地沒有弄壞她的鎖,同樣的,他也以相等的謹慎對待她的傢俱什物,所有東西都在它們原本在的地方,甚至她早晨出門前換掉的拖鞋依然東倒西歪地橫在玄關的必經之路上。
相比那位出乎意料尊重她的闖入者,君徵才更像一位&ldo;惡客&rdo;,他由進門那刻起就把嫌棄寫在臉上,還能表演得舉重若輕、雲淡風輕。
他緩慢地伸出腳,用腳尖踢了踢安如的拖鞋,她從他身旁擦過進入客廳,再回頭,他已經將那兩隻拖鞋規規矩矩地擺放回鞋櫃裡,還在埋頭整理她櫃子裡的其它鞋子,務必保證每一雙都鞋尖向內,鞋跟朝外。
安如:&ldo;……&rdo;
她進裡屋整理行李,中途探頭出來看,他正拿了一塊抹布擦桌子,袖子高高地挽起來,還舉高她早晨喝剩的半杯酸奶對燈照了照,發出&ldo;嘖&rdo;一聲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啥意思的輕音。
安如:&ldo;……&rdo;
等她把常穿的衣物和更替的被褥等扯出來扔到床上,暫時離開房間,到衛生間洗手,回來卻見君徵也跟了進來,將她亂丟的每件衣服疊成正方形、被單疊成長方形,再分門別類地在床上排列安放。
安如:&ldo;……&rdo;
到安如最終走出租屋的時候,這裡已經煥然一新,雖說算不上窗明幾淨,但所有的東西都井然有序,從它們原本在的地方換到了它們最該去的地方,即使最挑剔的衛生檢查員也挑不出半點錯處。
&ldo;你絕對有強迫症。&rdo;安如斬釘截鐵地告訴君徵。
君徵接過她手中的行李袋,淡定回應:&ldo;沒有。&rdo;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樓口,安如頓足、回首,抬頭望了眼自家窗戶。
就在幾個小時以前,她仰望同一個目標,心裡只有緊張和恐懼;而幾個小時以後,她的情緒迅速恢復平和,哪怕得知自己多了一個暗中的窺探者,隨時可能由下水道口游出來,沖她瞪大綠油油的眼睛吐出猩紅色的舌尖。
她細究自己的心理變化,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安如掉轉視線望向前方,她不知道君徵曾經評價過她的走路姿勢,在她眼裡,君徵走路的姿勢也體現出他自己的性格。他脊背挺得筆直,卻又不是那種緊繃得好像隨時可能斷掉的直,那更像是一種生來具有的風度,理所當然地決定雖萬千人吾往矣,不強調,不屈服。
安如想,他真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如他身上的書卷氣,年代感,冷淡疏離,甚至偽裝出來的熱情隨和,無論哪一樣都和殺人犯扯不上關係。偏偏他正是一個殺人犯,他的生命早在十六歲之前的那一天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