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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說話,就是對兩人各打五十大板。
表面上句句有理,公平公正,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徹徹底底地在偏袒孟允章。
底下眾議譁然。
誰都知道,沈柔定是孟允章逼死的,就算不是他殺的,他也該為此負責。
可聖上卻說「不過是誤會一場。」
還說「景朝傷心之餘,難免腦子有些不清楚。」
這字字句句,像竟是全在說,衛景朝被仇恨矇蔽了大腦,在汙衊孟允章,是不懂事的年輕人。
而孟允章的錯,不過是「惹得外甥更加傷心。」
陳善舟終究還是忍不住火氣,怒道:「陛下,長陵侯一向聰敏善斷,公允正直,絕不是意氣用事的人,若無證據,斷不敢給人定罪。」
皇帝臉色頓時一冷,如冰的目光看向陳善舟。
衛景朝輕聲道:「陳大人慎言。」
他閉了閉眼,按耐住心裡的火氣,道:「弘親王,是我無故遷怒於您,還請您諒解。」
孟允章哈哈一笑:「景朝年輕氣盛,做舅舅的,怎麼會跟外甥置氣,你不用擔心,舅舅不氣了。」
他一口一個舅舅,甚是慈和。
只是,那幅趾高氣昂的模樣,叫人越看越憤怒,越看越生氣。
衛景朝什麼話都沒說,甚至臉上也沒有多少表情。
只是當著眾人的面,緩緩地,捏緊手中笏板。
唯有手背上爆出的青筋,洩露出他真實的情緒。
陳善舟盯著他的手,眼眶倏然紅了。
長陵侯受此委屈,一怨聖上偏袒,二怨御史臺無用,沒法子學前朝的御史,將弘親王彈劾致死。
到底是他陳善舟無用,才導致長陵侯為護他,不得不聽從陛下離譜的要求。
他聽得出來,長陵侯雖道了歉,認了錯,卻並非真心。
他一口一個弘親王,再也沒喊過一聲「舅舅」,很顯然,以後仍是打算與弘親王勢不兩立,並不打算真的與這個「舅舅」和解。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被迫。
也對,受此奇恥大辱,誰能真的與仇人和解?
便是孔聖人,也只能做到以直報怨,做不到以德報怨。
下朝後,衛景朝準備回樞密院。
陳善舟疾走幾步追上,喊道:「長陵侯留步。」
衛景朝回頭,停住腳步,拱手道:「陳大人。」
陳善舟嘆了口氣,臉上顯露一絲怒色:「長陵侯今日的委屈,我們都看在眼裡,陛下如今越發偏袒弘親王,日後……」
「陳大人慎言,天家之事,非你我可議論。」衛景朝打斷他,提醒道,「隔牆有耳,況且宮室?」
他道:「今日之事,聖上既已斷了案,那我等臣下,便只需按照聖意做事,我不覺委屈,陳大人切莫多想。」
這話聽在陳善舟耳中,充滿了委曲求全,犧牲自己,保全大家的意思。
聖意不可違。
哪怕是長陵侯,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他不由得嘆了口氣,頹廢道:「長陵侯說的是,聖意如此,我等只得遵從。」
衛景朝只笑了一聲,轉移話題:「別叫我長陵侯了,既是同朝為官,陳大人若不嫌棄,便喊我一聲景朝。日後,我便喚一聲陳兄。」
陳善舟道:「如此,是我的榮幸。」
衛景朝做出請陳善舟先走的手勢。
陳善舟與他並肩而行,與他絮叨著一些閒話。
衛景朝一路含著微笑,時不時給出反應,卻沒多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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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用過早膳,又休息半日,才緩過來滿身的酸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