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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憫謹記。」
王朝鸞展顏,拍了拍他的手:「好了,這天冷,莫在院中久站,仔細受了風,回去罷。」
話畢,再不多待,只速速往外走去,未及鍾粹宮便迫不及待差人往國丈處遞口信,命他進宮商議要事。
雪花漸漸地大了。
李元憫原地站立半晌,瞧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嘴角輕輕一勾。
他隨手撣去落在肩膀的幾片雪花,往回走去。
再過兩日便是秋選,京城面裡寧靜,其下暗流愈盛。
這日有雪,雖入冬不久,已是第五場雪了。
夜色下,大地埋沒在一片白茫茫的暗啞中,寒冷寂靜,獸房外,兩名侍衛縮著脖子百無聊賴地湊在一塊兒喝酒嘮嗑,打發漫漫長夜。
濕冷昏暗的獸房內,猛獸們大多都睡下了,少部分醒著的也只是無聊地甩著尾巴,對眼前來來去去的人也無最初的警惕。
一身宮女裝扮的李元憫將草堆上略為清爽的乾草搬到最裡去,往來沒幾趟額上便已出了薄薄的汗,時辰有限,他不敢耽擱,只輕喘著,將猊烈身下的乾草換了一批。
籠中的少年體魄非常人可比,這才幾日,傷勢已大好,可坐立無虞,然他只一言不發,背著他坐著。
忙活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將籠中的乾草換成新的了,李元憫擦了擦汗,這才繞到他身邊靠著柵欄坐下。
猊烈身上衣著單薄,但看上去肢體舒展,並不畏寒,李元憫放心不少。
「並非我言而無信,只突發了些事情耽擱了。」
如今他已成為鍾粹宮的座上賓,王朝鸞已是驚弓之鳥,時不時便會召他過去問詢,唯恐他又做了什麼夢兆。原本便說好午時過來的,可剛出門,青荷便來請他了,這一去,便被留下用了晚膳,待脫了身夜色已是深沉了。
他看著身上略為陳舊的宮裝,嘆了口氣,誰教西殿僅秋蟬冬月兩個宮女,倘若有個太侍也好,他也不用作這般滑稽的宮女打扮了。
猊烈沒有理會他,神情漠然,只盤腿坐著,手上揪著根乾草,置於指間搓揉著。
李元憫心知他正生著悶氣,又無法與他說自己爽約的緣故,只伸出手,嘆著氣,像上輩子那般輕輕拍著他的背部,如同對待一個孩子一般。
猊烈呼吸一滯,眼中頗為幾分羞惱,驀地,他眼神一變,警覺地朝後一看,一把扯過眼前人,推到籠邊厚厚的乾草堆處,李元憫立馬意識到有人往這邊來了,他縮了身子,一掀乾草,隱身其中。
進來的是抬水的雜役,二人將獸房內的水槽裝滿水,便又退了出去。
待腳步聲漸遠,李元憫連忙爬了起來,他氣血本就不好,起得急了當下便有些站不住,差點磕到柵欄,幸得猊烈一把掣住他的手腕。
手中細瘦的腕子冰涼,幾乎不像活人的手。
猊烈眸色幽深,看著她毫無血氣的蒼白的臉,想起方才那氣喘吁吁搬動乾草的模樣,那一垛不過一二石,卻令她疲累如此,想來底子並不好,瞧她打扮,也不過是宮中下等雜役宮女,在這吃人的宮中,該是同他一般,受盡磋磨。
眼中閃過一絲陰鬱,將她的手放開了。
李元憫不以為意,拍了拍身上的浮土,突然想起什麼,從袖口裡摸了個藥盒出來,拿出一丸藥,置在他的唇邊。
猊烈又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冷了,還有袖中籠著淡淡的香氣。
不由得張嘴,將那微微發苦的丸藥吞吃下去。
李元憫能感覺得到這個沉默寡言的冷酷少年微微的妥協,他嘴角不由淺笑,收起了藥盒。
餘光一暗,看見對方將乾草堆中的一個油紙包推給他,語氣硬邦邦的。
「拿去。」
李元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