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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死亡來的竟是如此之早,面臨那最終斷絕在生辰宴上毒酒灼心,我才覺記憶主人的經歷是有多痛楚,也才感受到自己逼她出宮之時,她曾有過的深切絕望。
痛楚與絕望來的太過猛烈,令我惶急地抽手退開,額際已是冷汗細密,大是空蕩地回望他,難以置信地啞聲問道,&ldo;這回憶,竟還能感受到那些曾有過的真實情感麼?&rdo;
&ldo;怕麼?&rdo;
他似是在試探什麼,眼眸甚是期待的亮起。
期待在他暗眸中乍起了過於璀璨的清亮,我不知所措,也不敢坦然回答,甚至是一開始刻意醞釀的欺他之心都不能從容赴之,只好淺然抿唇,笑去平復道,&ldo;你讓憶蝶留存那些因我而死之人的記憶,作為你口中的另一種方式活下去,可是為了彌補我不能救下他們的難堪愧疚?&rdo;
他似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猜,遲疑片刻,終是輕點了頭。
我本是隨意猜測,此刻為他應下,自是驚顫難解。
難解他為何要如此顧我,也難解為何自己竟是會因此生有竊喜之心,更難解他不過念及阿寧而已,為何我偏生就有了委屈之意。
迎著他過分盈亮的眸,不知是他在期許,還是我也跟著在期許,心底的委屈泛濫而來,拉扯我的唇角不自覺地開啟,輕言而來的,我自己也幾乎聽不清說了什麼。
&ldo;是不是…你也保留了那阿寧的過往,所以才過來試探我到底是也不是她……&rdo;
他懷身一僵,盈亮霎時褪的乾乾淨淨,尖銳的眸光像是刀子一般要劃開我的胸腔,好讓他明白我一句話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說出口的。
片刻的冷寂中,月華也似了冬日冰凌,冷扎扎地割人肌膚。
我微仰而上的迎著他,但見他青衫懷襟之中壓了大片的憶蝶幽藍,背後亦朦朧了月華的淒白哀涼,原本的死寂冷清便更是深刻入眼了。
青銅面具本就沒有什麼表情,此刻更如同沒了呼吸,明亮璀璨的期待眼眸早已不知消逝在何處,溢位的滿是詭異的暗藏。
情知是戳到了他心上,我竟是有些傷他心的歡喜得意,奈何手背卻不聽使喚地壓在唇上,想要道歉之心已是迫及唇齒邊緣。
他迅疾扯出我手中的衣袖,瘦削的身形跌下窗臺,腳步踉蹌地轉身就走。
&ldo;餵!&rdo;
我大是慌亂,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急切開口地想要叫住他,更不知即便他依言停下,我又能否真的說出道歉之言。
應是因我還要利用他的緣故罷,紛亂之中,我只能這樣安穩自己。
他沒有回望地當真停下。
我更是難掩難堪,急切轉唸的本是想問他是不是對我失望,話到嘴邊便又變了模樣,倔強地硬撐心氣,咬了嗔怪輕道,&ldo;好歹你也是奔赴千里來赴我一場生辰宴,怎就忘了要送我一份生辰賀禮?&rdo;
他沒有說話。
極靜的夏夜之中,月華更是冰冷,灑他滿身的淒白此刻像是刀描,不僅畫出他骨子裡透出來的孤立蕭索,甚至涼涼撲了我一個滿懷心澀,令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撐下去。
尷尬咬唇,權且告訴自己不過是個不願臨上分別還留下些許尷尬的玩笑話,倒不想他真就轉身走回窗前,隨手拆下頭上的青玉簪子遞了來。
&ldo;我身無長物,來時也沒作了它想,若是不嫌棄,便收了它罷。&rdo;
他說的太過認真,可這禮又太過隨意,如墨的散發披將他滿身,遮掩下的一雙眼更是深藏在背光陰影深處,令我瞧不清他到底是個怎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