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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誤會呢?你們……”王氏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本想說“你們已有婚約”,卻又想這不亞於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可話到嘴邊不說,又像是自家有心悔婚避而不談。
王氏的嘴張也不是閉也不是,面色非常尷尬,再看到沐春風臉上溫煦的笑容,搞不清她這話是真不清楚段沐兩家當年的約定而有心避諱,還是明明知道才故意說出來讓她難堪。
王氏頗有些作繭自縛的感覺,但她並不是欺善怕惡、刻薄陰險之輩,雖不後悔讓兒子娶了郭盈袖,卻也不想欺騙一個父母雙失的孤弱女子。
她心裡拿捏了一番,然後正色道:“沐家小娘子原來已經知道此事,那我也不再相瞞。這事我家官人本不贊成,因為他與你父親早就有約,要讓你做我段家的媳婦。可是你們一家十多年來音訊全無,也從未提過何時讓你過門,可憐我那兒子熬到二十有三還不敢與旁人說親。我是個母親,不忍心讓兒子的婚姻大事就此耽誤,尤其段家是一脈單傳,真要有什麼差錯我如何有臉面見段家的列祖列宗。這事也不怪宸書,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逼他去接繡球。其實我也知他去只是敷衍我,沒想真的用心,可誰知道事情就這麼巧……唉,這也許就是老天註定的緣分吧。”
對於這個意外,沐春風只是有些驚訝,因為沒想到居然是自己把繡球撞到了段宸書的手裡。今日前來,更不是要段家有什麼交待,畢竟她早已決定要來段家退婚。再說段宸書等她等了十餘年,還特意遠赴雲南尋訪,也算是仁至義盡,實在是沒有什麼可埋怨的。
可是,段家為了遮羞,硬將兩家定好的婚約說成是未及定論的戲言,想起阿爸臨終前自以為女兒終身有靠的欣慰,沐春風的心裡就實在不是滋味。
所以,她必須來,她要讓段家坦誠有愧,好替阿爸出一口怨氣。而後,徹底了結這段公案,讓段宸書和自己都能有一個海闊天空的未來。
“伯母誤會了,春風哪敢怪罪伯母。難怪阿爸臨終前要我來投靠段伯父,原來是有這麼一個緣故。可是,伯母,我還聽說外面謠傳段公子原來有一樁婚約其實只是段伯父當年的一句戲言,當不得真。不知這說的又是哪一樁?”
近墨者黑,沐春風也學會了楚清秋那套指桑罵槐、語帶雙關的做法。不得不說,看著對方被自己說中痛處卻又不能明言的感覺的確不錯。沐春風心裡有小小的得意,可一想起磊落正直的阿爸,又有些羞愧。
王氏端著茶碗不停地吹著,好讓自己可以低下發燙的面頰。這個說法是她放出去的,丈夫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讓天下人都說段家不守信用、悔婚另娶吧。
“那個礙……一定是外面的人亂說的!你段伯父只許過你這一樁婚事,當然不會是戲言,否則你段伯父又怎麼會這麼多年不讓給宸書說親?唉,只是你此時才來……”王氏顯得非常為難。“這郭家不比別家,是皇親,這樁婚事已經驚動了宮裡,聖上都特意下旨指定了婚期,所以麼……”
沐春風心裡暗笑:“說什麼老天註定,其實就是看中了郭小娘子的美色以及郭家的地位。如果我沐家也是皇親,你們還敢這麼做嗎?”
沐春風受母親和老師的影響,向來認為真小人要比偽君子可愛。雖然能夠體諒段家夫婦的難處,但卻看不慣他們既要面子又要裡子的做法,此時反倒更加慶幸錯過了這段姻緣。
“那伯母的意思是……”沐春風心裡早打定了主意,卻還是想讓段家主動提議,畢竟段正德是父親的好友、自己的長輩。
王氏心裡頓時糾做一團。自從兒子搶到繡球,他們一家就在商量如何處理沐家的婚約。她提出可以讓沐家小娘子為妾,畢竟沐家的家世普通,給宸書做妾也不委屈,只要日後多疼她一些便好。丈夫對此模稜兩可,兒子卻堅決不同意,說沐家的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