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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呈給護士長。
護士長仔細地看了看她的名字,側身低聲說,一見面,就認出來了。
放心,一切有我呢。
好了,總算接上頭了。
範青稞手拂胸口。
雖說這是意料中的事,仍有在太空中兩艘載人宇航船對接成功的感覺。
護士長,我還要籤嗎?席子問。
籤。
你就算是他們兩人的家屬。
這倒真是稀奇事,別人戒毒,都是家裡人陪著。
你們可倒好,讓保姆陪著遭罪。
小姑娘,你還不要求長工錢?原先招你的時候,肯定沒說過還捎帶管這活兒。
護士長啟發道。
嗯吶。
席子說。
唷,護士長,這不是挑撥我們勞資關係嗎?您甭以為吸上這玩藝的人,都跟黃世仁似的,我對小姐妹可是有階級感情,從來不在錢上摳門。
東風吹,戰鼓擂,誰知道現在誰怕誰?別的不說,我這身子虛得厲害,就指著席子夜裡給我熬銀耳人參湯呢,哪裡還敢得罪她!莊羽叫起來。
席子第一個從屏鳳後面換了衣服走出。
一身藍色的蜜蜂條紋病號服,穿在身上很合體,掩蓋不住的青春氣息發散著,倒比她穿世俗的衣服,清純明麗許多。
輪到支遠換衣服了。
他在屏風後面甕聲甕氣地叫,錢呢?錢放在哪裡?莊羽的埋怨隔著屏風扔進去,我不是跟你說了這裡的規矩,不許帶錢嗎?你帶了錢,也沒地兒用,一天把你拘在鐵門裡面,拿錢買空氣啊?支遠答道,我這個人,不能有一時片刻沒了錢。
錢是我心,錢是我膽。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保險,只有錢不會騙你耍你,不會甩了你,錢是最講義氣的。
你說住院沒有花錢的地方,我就不信。
醫生護士就不要小費了?護士長說,你別腐蝕人,我們這兒是一片淨上。
支遠在簾子後面,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得聲音似笑非笑,說,護士長,就算是糖衣炮彈,我也已帶來了。
您說怎麼辦吧?護士長問,多少?我可以給你打個收條,代為保管。
出院的時候,再還你。
支遠說,沒多少,才一萬。
護士長說,一萬啊,這麼多。
我可沒法為你儲存,一不留神丟了,我兩年的工資也賠不起。
你到樓下,把錢交給司機帶回去吧。
支遠的病號服已換好,就披著大衣出去了。
你先換吧。
我得先抽根菸。
莊羽對範青稞說。
這裡不得抽菸。
護士長阻止。
我說護士長啊,我看您那公約還是保證書裡,也沒寫這條啊?您就假裝沒看見,讓我解解饞。
您說像我這大煙小煙都吸的人,哪能一下子都戒了啊?咱們就抓主要矛盾,以戒大煙為主吧。
護士長,謝謝您啦。
我是真抽菸,不跟一般女士似的,抽個派,弄個薄荷味的煙鬧著玩。
莊羽說著,不待護士長表態,啪地打著火、有滋有味地抽起來。
戒毒醫院這一點,真是網開一面。
它不強令病人禁菸,只是一般的說服教育。
若是無效,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他們去。
也不是姑息養奸,實在是戒毒壓力太大,其它的只好委屈求全。
範青稞換衣服動作神速,簡直可算模範病人。
幾分鐘後,以嶄新面貌出現在眾人面前。
可惜分給她的病號服不很得體,背上且有大片黃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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