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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最光明的事。
考場我還是去了。
就像一個人臨死前,要告別生養他的村莊,雖然他憎惡它。
我看到學校門口擠著黑壓壓的人群,都是送行的家長。
報上總是說,家長不應該不放心孩子,幹嘛老像探監似的圍在街上?我真奇怪那些大報小報的記者,怎麼連這麼簡單的一個事,都搞不清楚!哪是家長願意守在考場,是老師說了,告訴你們的爹媽,考試那幾天,別盡惦記著幾個獎金,一定從早到晚呆在門口。
教室那麼小.滿屋子擠著趕考的舉子,真熱昏一個兩個的,誰負得了這個責任?自己家人外面守著,中暑了拖出去的時候,好快送醫院。。。。。。我見同學們被家裡人包圍著,千叮嚀萬囑咐,生離死別。。。。。。有一種很隔膜的感覺,好像隔著玻璃缸,在看一群搶食吃的魚。
後來,人漸漸地稀了。
年輕的臉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蒼白的頭顱,我看了一下表,馬上就到開考時間了。
我的眼珠彷彿有透視功能,能透過牆壁看到擠得罐頭似的考場裡,我的同學一個個臉色慘白,心跳起碼二百多下。
心情很矛盾,幾乎想一下子衝進考場。
就算氣喘如牛,一切還來得及。
我不能這樣親手毀了我的前程。
我拼命掐著自己的合谷穴,就像牙疼時教練幫我們快些麻木時那樣。
在這種強烈的自我迫害中,感到獻身般的壯烈和自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很想趕快跑掉,這樣心靈可以少受些煎熬。
但是,我不!我命令自己盯著我的考場窗戶,慢慢地品嚐著自己的痛苦。
我從小沒受過什麼苦,這種奇異而纏綿的感受,讓人很過癮。
當半個小時最後一秒鐘過去的時候,我的眼淚嘩的一下流出來。
我知道,我再也沒有資格進考場了。
半個小時以內,還可以算你遲到,現在就什麼都完了。
我終於親手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將來毀了,別提多痛快!我按考生的鐘點,不露聲色地回到家。
從那時,我才知道自己是一個可幹大事的人,我撒起謊來,一點都不慌張,滴水不漏。
撒謊也是需要天才的。
連考三天。
我都照方抓藥。
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比我站在領獎臺上,還要得意得多。
出成績的那天,父母對著我五科拒考的記錄,一齊犯了心臟病。
沒什麼可說的了,他們乖乖地送我到部隊。
這回不是我要求,是他們主動安排的。
他們不能看見我在面前晃,沒法同所有認識我家的人,解釋這件事。
我是家中的恥辱,要把我堅壁清野。
到了部隊,我覺得外界對部隊的傳說,很沒道理。
老說它是個大學校什麼的,其實它的規則和學校一點也不相干。
一定要找一個比喻,它像一座封閉的莊園。
家裡人以為把我送進熔爐,就萬事大吉了。
其實熔爐裡出鋼也出渣子,他們疏忽了。
別以為我在部隊表現很壞,那印象可不對。
隊伍裡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勞動和訓練,拼的是體力。
平常總是說幹部子女和城市兵怎麼不好,是因為他們不能幹活。
農村出來的基層幹部,評論起人來,有點像衡量阿Q的標準,能吃能做就好。
這很對我的脾氣,我是幹什麼的?參加過女子鐵人運動,查查市裡運動會的成績,至今有若干項還保持在我的紀錄上。
平時那點跑步出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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