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替身(4)(第1/3 頁)
祭壇下的幽閉室是關押犯錯的姬氏子弟,每一間裡的擺置都差不多簡陋清寒。
有些桌案上會放置幾本家訓或者經書一類,除此之外,只有筆墨紙硯,用以抄寫經文。
玄丹山被妖族佔領後,這一支的姬家人死的死,散的散,這座幽閉室內也是空空如也。
幽閉室極靜,燈盤裡裝著鮫油,燃起來無聲無息,千年不滅,光亮一直恆定。
呆在這裡久了,連時辰都會逐漸忘卻。
虞意四處查探了一番,沒有任何收穫。
忽而一聲巨響從後方傳來,沒等她反應,淮黎已經噗一下化作五色鳥,火急火燎地飛回了最初那間石室,生害怕她的仙君出了什麼差池。
在五色鳥飛回石室前,薛沉景揚起袖擺,將腿上排隊等著他擦腦袋的魔靈水母都收入袖中。
與此同時,一條透明的腕足從他下襬裡伸出來,在空中扭動著轉變了兩三個姿勢,才找到合適的角度,末梢微微卷曲,慢慢地貼附上地面香灰。
他輕輕拉拽一下,腕足沾了一層香灰重新揚起來,在地面留下了一個蜿蜒的痕跡,確保將觸手上那幾個顯著的特徵都印在了香灰上。
薛沉景將觸手轉到別處,用力甩了甩,抖掉上面多餘的香灰,才將它重新收回去。
小鳥妖拍動翅膀的聲音越來越近,片刻後,一道五色光影衝進來,落地化作身著襦裙的少女。
她看了一眼潑灑滿地的香灰,擔憂地問道:“仙君,你沒事吧?”
薛沉景搖頭,“抱歉,我方才不小心撞倒了什麼東西。”
“沒關係,就是一個香爐而已。”淮黎毫無所覺,想要過去將仙君扶到乾淨的地方休息,然而腳步抬了抬,卻沒有動,反而硬生生轉過頭,重新看向灑在地面的香灰。
淮黎在心裡,不明就裡地問道:“怎麼啦?”
虞意盯著香灰中那一條蜿蜒的痕跡,石室的地面是玄石鋪成,灰白色的香灰鋪在地上,中間那一條被什麼東西拖拽過的痕跡就尤為明顯。
她起初懷疑是蛇爬過,但仔細一看卻覺出不對,香灰裡有一些模糊的圓盤狀的輪廓,整條拖痕由粗變細,末端捲曲。
這看上去分明就是一條觸手的印子!
她順著痕跡看過去,就看到了姬寒亦鋪在地上的嫁衣下襬。他曲腿坐在蒲團上,後背抵著几案,撕裂的裙襬下露出緋色的褲腿。
虞意再往上,看向他的臉。姬寒亦臉上的脂粉已經被小鳥妖清洗乾淨了,露出原本英俊的五官,他左眼上敷著療傷的藥,裹纏紗布,右眼眼瞳灰敗,瞳孔不見絲毫神光。
但他仰頭面向自己時,有那麼一瞬間,虞意卻產生了被注視的感覺。
阿湫?
不。虞意甩了甩頭,糾正自己心中下意識對他的這個稱呼。
沒什麼薛湫,只有薛沉景,一個陰魂不散的魔頭。
連她意外掉進鬼域裡,他都能追著找過來,怎麼跟狗皮膏
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他是故意露出破綻讓她認出來,還是因為現在眼睛看不見,才會無意間留下這條觸手痕跡?
虞意若有所思地審視著他的神情,從他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端倪。
坐在蒲團上的仙君微微歪了頭,他雖看不見,但室內無處不在的魔靈將小鳥妖的反應都傳遞入薛沉景腦海。
這樣細緻入微地對她呼吸的頻率,眼神的波動,乃至脈搏的跳動,幾乎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地觀測下,薛沉景輕而易舉地就能分辨出兩人的不同來。
很顯然,虞意已經發現了香灰裡的痕跡,並且,她已經認出他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在對他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六的情況下,心甘情願地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