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第1/2 頁)
最後,她來到皇后面前,聆聽教誨,拜答曰:「某雖不敏,敢不祗承!」
國朝女子不取字,笄禮至此完畢。皇后步下臺階,欣慰地拉起寶珠的手:「及了笄,就是大人了。」含笑理一理她釵冠垂下的珠串:「回去稍歇一歇,咱們借你的好日子,還要聚一會兒呢。」
寶珠答「是」,行禮退下了。她穿著繁重的服飾,仍由宮人引著,慢慢往外走去,步履端莊而不失舒緩婀娜。
行至院中,忽見太子一陣風似地來了,寶珠連忙停下腳步,等他走到跟前時,微微屈膝俯首,兩手在胸前,向他行了萬福禮。
太子竟呆了一瞬,方才一揖到底,向她回禮。
錯身離去的寶珠不曾發覺,立在殿中的眉舒卻看得真真切切,太子的耳朵紅透了,甚至在進屋良久後都沒有消退,一如太子本人的魂不守舍。
他一定很懊悔錯過了寶珠的笄禮,但因為皇后的吩咐,不得不留下來。
在座的女賓客都與皇室有著各式各樣的姻親關係,唯獨眉舒一人,尚未婚配。
皇后的用意,從來不曾遮掩過。
第13章 十三水墨牡丹圖
寶珠回到住處,由杏兒搭手,換下了禮服,卸了首飾,拆了髮髻,重新挽了個單螺,又倒來熱水洗去臉上的脂粉。
杏兒就在一旁替她將衣服熨平掛起來,一面說:「姐姐一定累壞了,我讓小廚房做了酒釀圓子,這會兒溫溫的,姐姐可要用一些?」
寶珠道一句謝,杏兒已忙忙洗了手,將碗端到她面前來,生怕寶珠再費勁兒。
寶珠不覺失笑。她曾戴過更重的翟冠,對此早就習以為常,只不過,這般莊重肅穆的笄禮,彷彿到底是不一樣的。
棄爾幼志,順爾成德。
她審視自己的過往,雖偶有遺憾,但總算問心無愧。
至於將來,大概是被皇后許配給某一人,盡己所能地相敬如賓、操持家務、生兒育女。
她伸出手,將遮擋鏡子的桃花錦罩放了下來。
一時下起小雨來。京裡歷來少有這樣的杏花雨,皇后不免興致愈高,不過命人將花宴自院中挪到室內而已,眾人說笑如舊。
太子聽得內侍小篆附耳回話,因起身向皇后行禮道:「臣與人有約在先,請母后與諸位夫人盡歡,準臣先行告退。」
皇后聞言望著他,道:「既然如此,那你去吧。」
原來太子月前偶然得到唐子畏所作《女兒嬌水墨牡丹圖》,因略有一二殘破,宮中畫師無人能修復,特地託了明琰長公主之子薛盟,代尋高人。
急匆匆地趕回東宮,薛盟背著捲軸,正逗著院中蓮缸裡的魚兒,旁邊一個小內侍手裡擎著兩把傘,既要給他擋著雨,又要給他背上斜出一截的捲軸擋著雨。
太子叫一聲「表哥」,上去便問:「修好了?進屋去我看看。」
薛盟作個苦笑的樣子:「正是沒修好,我向殿下負荊請罪來了。」
見太子臉上一變,薛盟越發明白這畫對他何等要緊,只怕自己是討不來的,卻終究不死心,央道:「好殿下,我那掬芳館裡的東西,可有你看中的?不然,我再搜羅些旁的,兩三樣換這一樣如何?」
他有這討價還價的閒心,太子便知道畫還是好好的,放下心來,催促道:「別玩笑了,快開啟我瞧瞧。」
薛盟無奈,只得走到長案前,小心將畫卷徐徐展開:唐子畏別號桃花庵主,有《桃花庵歌》流傳後世,而畫作風格多變,傳下來的倒不太多,這副水墨牡丹圖更是難得,格調秀逸、墨韻明淨,繪的雖是富貴花,卻有清雅幽麗、超凡脫俗之感。
薛盟是越看越捨不得:原本說好了六月再給太子送來,他還能多賞看些時候,誰想今日要得這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