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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其實也明白,皇帝還做太子時,便縱情肆意得很,若不是因為先帝那檔子事兒,彼此都有了顧忌,憑自己同他這般牽扯不清,怎麼不叫人往那上頭想?
如今再不用顧及這個、記掛那個了,正該各歸其位、各行其是。
便對杏兒道:「你我原不至於為沒留心的一句話生分。只是,往後也不要什麼事都拿來玩笑。」
自己亦覺這話虛偽得很,趁著大夥兒都在忙,寶珠拉住杏兒,藉口去庫房取東西,二人出來說話。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我在娘娘跟前的年頭久,歲數又和陛下差得不多,打小也確實跟玩伴似的,陛下是從沒對我呼來喝去過,總是和氣的,可這是陛下有涵養、念舊情,我若仗著這一點,忘了自個兒是誰,想著攀高枝兒上去,明兒不知摔得多慘呢!」
會嗎?杏兒說不好。但寶珠的抗拒是實實在在的,她也就不再多嘴什麼。
二人信步走了一陣,就看見小篆陰著一張臉,從宮門前遠遠走過。
「小篆!」杏兒招呼了他一聲。
小篆回過頭,瞧見是她倆,這才換上一張笑臉,走上前來。
寶珠便問:「總管怎麼這時候便回來了?大禮還早著吧?」
小篆呵腰笑得跟千瓣菊似的:「姐姐這真是抬舉我了,我一個催巴兒,皇爺用順手了是我的造化,哪當得起姐姐這麼一聲稱呼?」因解釋道:「幾個小猴兒崽子沒成算,芝麻大的事兒都蠍蠍螫螫的拿不了主意,火燒屁股地鬧著要我回去…」
出口便意識到末一句不雅,不該當著這位的面兒說,忙笑嘻嘻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叫你混唚。」
寶珠聽他說得囫圇,也沒有追根究底非要為難別人,點了點頭:「那我不耽擱你的差事了。」
小篆復又拱了拱手,向二人告辭後,有意繞遠些,這才恨恨地察看起被袖子掩住的幾道抓痕來。
白太妃這禍害娘們兒,每日家好吃好喝得養膩味了,打搬進西苑就變著花樣兒地作天作地,一時這兒痛、一時那兒病,恨不能讓御醫院裡十三科的輪著來請脈。
今日越發能耐了,傳了一臺八人軟輿,歪在上頭就想往太極殿去,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求皇爺替她延醫問藥哩!
大篆高升進了司禮監,如今後宮的事兒便是自己一人總領著,豈能容她鬧個烏煙瘴氣?
小篆一得著訊息,登時告訴傳話的人,務必不能叫這娘們兒出西苑,緊接著便帶上一班內侍,氣勢洶洶地趕回來了。
底下人事兒辦得不錯,伺候白太妃上了軟輿,抬著走了幾步,腳下一個不留神,就害得這位老孃娘跌了跤扭了腳脖子,小篆到時,她還崴在地上,拍著泥地斥罵呢。
小篆上前去也不行禮,立著眉毛便罵隨行的人:「一個個的,趕著給閻王爺當上門女婿哪!也不瞧瞧自己是不是那牌面上的人。積德的事兒一樁不幹,就只會給我捅婁子!」
白太妃氣得渾身發抖:「好哇!梁總管真是指桑罵槐得好哇!怪道都說僕肖其主,做主子的不忠不孝,做奴才的便連個上下尊卑都不放在眼裡了!」
小篆枯著眉一副賠笑狀,眼光卻透出幾分警告來:「老孃娘慎言。咱們奴才辦事不力,您打得罵得,別的那些胡話,您敢說,奴才們卻不敢聽呢,聽了怕就是要殺頭的罪過。」
「什麼不敢聽?」白太妃深知今日既有一出,再沒有迴旋的餘地了,索性撕破臉,流言蜚語一撒出去,皇帝再有通天的本事,也難管住人心吧。
扭了腳都不顧了,異常敏捷地立起身來,高聲道:「皇帝勾結妖道、毒殺君父,奪取帝位後便殺人滅口,除掉翠微翠虛不算,如今要害我了,這不是不忠不孝的逆臣賊子,又是什麼!」
小篆整張臉都猙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