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第1/2 頁)
他預見到了丹藥對父皇的摧殘,而後聽之任之。
就連他此刻的慙悔,也是因為,他已經坐上了皇位。
他怎麼能讓寶珠被自己嚇到?
皇帝無奈地搖搖頭:「她說,皇考是為我所害…」
「胡說!」寶珠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他意料:「那些道士是她引薦給先帝的,丹藥是她伺候著進的,她自己都陪著用,還想給四殿下也用。這會兒怎麼如此顛倒起黑白了?」
皇帝見她這樣義憤填膺,不禁莞爾,反過來勸解她:「罷了,這事我自能處理妥當,你不用再理會了。」
又把嗓音壓低了些:「后妃們的冊封禮都還沒辦,等過了百日,讓她們沾你的光,你辦了,她們就辦。」
寶珠只覺兩耳「嗡」的一陣,聲響不絕,竟一句回絕的話都想不起來了,只說了一句「奴婢告退」,慌不擇路地從皇帝面前擦身而過。
怎麼就到了這一步?寶珠懊惱極了,彷彿從前對皇帝說過的那些話全都白說了。可轉念想想,這種情緒何嘗不是恃寵生驕:皇帝要冊封誰,那就是給了誰天大的恩遇,輪得到那個人甩臉子說不願意嗎?
但天地良心,她真的不願意。
要如何對皇帝說?她不是心裡沒有他,但正是因為滿心都是他,所以才害怕自己無法自拔。
他不會信吧。因為先帝的事,他心底其實是猶疑的,所以她才有意那樣開導他:人生在世,往往只能論跡不論心。
這會兒如何能翻臉無情,反口回絕他?
還有什麼理由?告訴他,太后不喜歡、眉舒不喜歡?那跟進讒言、上眼藥有何異?
他正是躊躇滿志,再料想不到將來的許多為難。她的任何說辭,都像是搪塞。
再不然,就只有指望太后了。寶珠背脊一凜:由太后作主,先為她賜婚。
眼下火燒眉毛的,上哪兒去找可賜婚的人?即便是有,又如何在娘娘面前提起?
任憑她怎樣一籌莫展,日子依舊如江河入海般流逝著。
太后早先發了恩旨,派了名御醫為白太妃治扭傷,這時候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開的藥方有一樣壞處,容易損壞嗓子,白太妃的聲音已經變得十分粗噶難辨,或許離失聲也不遠了。
不知道四皇子會作何感想。寶珠直到這時才後知後覺:這是皇帝對四皇子在她跟前耍心眼的警告。
她無從評說。城府深沉的人互相算計,總好過被欺壓的當真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天兒漸漸熱了起來,扇子局新送來的扇子式樣很多,只不過圖案從葡萄、石榴之類變成了貓兒撲蝶、蝙蝠壽桃——一個是長壽,一個是多福。
杏兒等人看著這些扇子笑個不停,等把呈給太后的這些歸置好後,又商量起了自己的扇子要什麼花樣。
寶珠選了一柄素麵清骨的摺扇,打算自己題幾個字,也算附庸風雅一場。
這日她不當值,正在房裡磨墨,白太嬪紅著眼圈兒,一個人走來了。
寶珠起身要行禮,她只擺擺手,有些意興闌珊的味道:「我雖沒問到,大致也猜到了。原本沒臉再來見你,可是…她,快要死了。」
寶珠一驚,雖然隱隱已有預感,但她以為,皇帝不會選得這麼早。
此刻由小白氏說起來,不免覺得酸楚——哪怕當年她是被姑母哄進宮的,如今也只她們兩個有血親的相依為命了。
「她要我一定把這個交給你,不然,她不能閉眼。」
是一隻繡囊。寶珠謹慎地審視了一會兒,方才拿在手裡,捏了捏:像是空的。
到底開啟來,裡面夾著一張字條,只有兩個字:晏晏。
寶珠卻如遭雷擊。
白太嬪其實拆開看過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