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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婢女正為阮珏梳頭,剛才牛車晃悠,女郎撞到車壁,頭髮微亂。
「女郎的頭發生的真好,如綢緞一般。」婢女誇讚道。
阮珏朝車外望了一眼,心不在焉道:「不知子淵是不是生氣了。」
「郎君為何生氣,明明是那個衛氏小兒丟石過來,不安好心,女郎受罪,怎反倒還是女郎的錯。」
阮珏咬了咬嘴唇道:「阮家如今只是下等士族,如何能在他們眼中。」想到剛才衛申那張肅然的臉,問她是否陳留阮氏,阮珏的心彷彿被螞蟻啃噬般難受。
她是陳留阮氏,卻是最偏遠的一支,論身份,阮是先祖曾是竹林七賢之一,家學「正始之音」,可謂煊赫至極。但後來家中並沒有後繼之才,家族式微,她年幼失怙,看那些族親並無本事,想了許久,最後投奔了嫁入謝氏的堂姑。
婢女見她出神,立刻轉換了話題,「我剛才看衛家的郎君,那個胖的一肚子壞水,另一個女郎瞧見了嗎」
阮珏「嗯」的一聲,回過神來,「瞧得不太清楚。」她對衛申行禮,並沒有主意到身邊其他人。
婢女道:「那可真是個如珠如玉的小郎君,我這麼多年可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小郎君。」
阮珏笑道:「你才幾歲,見過幾個郎君。」
婢女道:「謝家每年那麼多郎君女郎來,我見過可不少,就連謝郎君,我看也不如……」
阮珏臉色微沉,婢女趕緊把後面的話吞了下去。
「我們住在謝家,仰人鼻息,言行舉止當處處注意。」
婢女年歲尚小,已經知道心疼主人,道:「女郎也是士族之後,豈可看輕自己。我看別的女郎使奴喚婢,恣意自在的很。」
阮珏苦笑道:「士族也分九品,你往日所見郎君女郎,那是王、謝、桓、庾,我如何能比,就是安邑衛氏,我也是遠遠不如的。」
婢女眼珠一轉道:「如今衛氏小女郎已經不在了,女郎的機會來了。」
阮珏眼睛一亮,很快又搖頭,「謝氏聯姻,可以選的女郎多不勝數。」
婢女道:「可是與謝郎君相伴,有情誼的女郎只有你呀。」
阮珏垂著頭,低頭不知思索著什麼,忽而又抬起道:「你剛才說衛家小郎君生的十分好看。」
婢女點頭,「真是好看極了。」
阮珏道:「比我如何」
婢女撲哧笑道:「那是郎君,女郎怎麼和郎君比起來了。」
阮珏道:「衛家女郎是雙生子,與郎君面容一樣。」
婢女捂了一下嘴,遲疑片刻道:「我看衛家小郎君還是個童子模樣,就算衛家女郎生得一樣,也還沒長開,長開或許與現在還不同,不如女郎這般嫵媚動人。」
阮珏笑道:「就你嘴甜。」
牛車突然停下,婢女忙問車夫何故。
車夫聲音顫抖回道:「郎君說這裡就是衛氏女郎落水之處,要祭奠一番。」
阮珏蹙眉,朝婢女使了個眼色。
婢女立刻就明白了,問道:「老徐頭,你為何言語發顫」
阮珏捋了下裙擺,正要下車跟謝氏叔侄一起祭拜,就聽車夫老徐頭道:「女郎,那日傍晚我趕車路過這裡,撞到什麼落水,你可記得」
阮珏大驚失色,面色煞白,先是向謝安謝宣看去,發現他們站在橋頭,並沒有注意這裡。
「你且過來,到旁邊去說。」阮珏儘量平靜地說道,但聲音深處也同樣發顫。
老徐頭到了路邊,立刻伏地跪倒,「女郎,當日你催我快些行車,到了此間,光線昏暗,我什麼都沒有瞧見,後來聽見落水聲,也曾低頭尋過,可並未看到什麼。」
阮珏聽得心驚肉跳,當日她知道謝宣要路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