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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沉浮,無力撲騰了。
程潛只是覺得冷。
劍也冷,水也冷,凍得他快要沒了知覺。
程潛忍不住想起自己年幼時在村裡看見過的鄰家老叟出殯——那都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老太太給老頭縫了一身厚厚的壽衣,將攢了兩年多的棉花全都塞了進去,自此,程潛才對死有了第一重印象。
他想,死肯定是極冷的。
但這一次,程潛沒死成。
等他再次睜眼時,已經又是一天的夕陽西下了。
程潛猛地坐了起來,後腰處一陣銳痛,他險些又躺回去,這才發現自己在一塊大礁上,小腿上的劍傷被海水泡得泛了白,向兩邊猙獰地掀了起來,裸露的面板上凝了一層慘白的鹽霜。
只聽一人在他身後說道:“還活著呢?”
程潛回過頭去,只見身後有一個“野人”正在打坐。
那人比他還要狼狽,一身破衣爛衫幾乎難以遮體,鬚髮也亂成一團,只露出兩隻眼睛,目光如電似的射到他身上。程潛先開始看著這人覺得有點眼熟,辨認許久,才震驚地叫道:“你是……溫雅真人?”
溫雅瞪了他一眼,怒氣衝衝地說道:“你是眼瘸了還是失憶了,鬼叫個什麼?”
程潛太陽穴針扎一樣地疼,在此地乍一見故人,萬語千言險些全湧到嘴邊——關於師父的,師兄的,島主的,唐真人的……但只是片刻,片刻後,他的心又掃清了不該有的脆弱,重新冷靜了下來。
程潛將那些話一字一句地收斂好,和著鹹苦的海水一同嚥了回去,對溫雅真人恭恭敬敬地行了晚輩禮,隨即一聲不響地將霜刃劍戳在一邊,坐地調息,將在海水中耗盡的真元儘快修復。
溫雅打量了他片刻,臉上不由流露出一點激賞與讚歎的神色,心道:“小椿同我說這孩子有可能是他師父的轉世,這樣看來,還真有些像。”
他默默地在一邊為程潛護法,整整半宿,漫天的星辰如洗似的懸在滄海之上,潮水微微褪去,露出礁石大半的原貌來。
程潛剛收功,忽聽溫雅真人在他耳邊說道:“那‘不得好死劍’桀驁不馴,並不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能降服的,想必你已經感覺到了。”
程潛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把劍是前輩你放在我房裡的?”
溫雅冷笑一聲:“可不是?託你那遭瘟的門派的福,我因為和你們扯上關係,連海邊那家破客棧都開不下去了,被一群王八羔子一路追殺,我打算將你師門寄放在我這裡的東西還了,便換個地方,躲到風頭過了再出來,嘿,沒想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趕上青龍島一場大戲。”
程潛:“這把劍是我師父的?”
溫雅嗤道:“放屁,就你師父那麵糰一樣的人,如何支使得動這樣的兇器?這是你師祖的,多年前機緣巧合落到我手裡,你們門派裡當時殘的殘,小的小,一直無人可託付,這才一直由我代為保管——執此劍者,若是心如鐵石,它就能大殺四方,若是稍有軟弱,便會被它反噬,是世上第一等欺軟怕硬之物,我看你們一派‘黃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你這一輩更不像話,矬子裡拔將軍,也就你還能勉強和它鬥一鬥了。”
程潛聽了感受很微妙,感覺這位前輩真是很會聊天,當即站起身告辭道:“多謝前輩救助,我還要去找我師兄他們,就先少陪了。”
“慢著,”溫雅叫住他,“你知道他們在哪?”
程潛大概知道東海一帶的島礁只有這麼一小片,嚴爭鳴他們估計也只能落在附近,雖然不甚熟練,但他到底能御劍了,可以趁著風平浪靜在附近海域上飛一圈,想必也不會太難找。
結果下一刻,他震驚地聽見溫雅說道:“我告訴你,他們在距此處不到五里的荒島上,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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