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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座平時絕無人蹤往來的大屋,今夜子時前後居然有五個人走了進去。
第一個人的身材高瘦如竹竿,比平常人至少要高兩尺,一個人一生中恐怕都看不到一個像他這麼高的人。
他手裡也拄著一根青竹竿,比其他的人又長了四尺,梢頭還帶著幾片青竹葉。
他的衣衫,他手裡的青竹和竹葉,都是碧綠色的,甚至連他的臉都是碧綠色的,就好像戴著一張碧綠的人皮面具。
這麼樣一個人,行動應該是非常僵硬的,如果說他的行動如殭屍躍動,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奇怪的是,他的行動竟然十分靈敏,而且柔軟。
——柔軟?行動柔軟是什麼意思?
他的人本來還在二十丈外,可是他的腰輕輕的一擺動,就像是柳絲被風吹了一下,然後,一瞬間,他的人就已到了白石大屋前。
大屋沉寂,如一具自亙古以來就已坐在這裡的洪荒神獸。
著青衫的人以手裡的青竹點門前石階,“篤,篤篤篤篤,篤篤”,發七聲響,響聲不大,卻似已透石入地,深入地下,再由地下傳到大屋中某一個神秘的通訊中樞。
然後那兩扇巨大的石門就開始緩緩的啟動,滑動了一條線。
一陣風吹過,青衫人就忽然消失在門後,石門再閉,就好像從未開啟過。
然後第二個人就來了。
第二個人穿一件紅色的紅衫,身材嬌小,體態輕盈,梳兩根油光水滑的大辮於,手裡還拈著一枝梅花,鮮豔蒼翠,就好像剛從枝頭摘下來的一樣。
——現在只不過是秋天,哪裡來的梅花?
這麼樣一個小姑娘,行動應該非常靈活嬌美的,可是她卻是跳著來,就好像一個殭屍一樣跳著來的,甚至比殭屍還笨拙僵硬。
到了白石大屋前,她身子剛剛躍起,用左手的拇指扣中指,在右手的梅枝上輕輕一彈,梅花上的五朵花瓣就旋轉著飛了出去,飛入山霧,一轉眼就看不見了。這時她的人也已看不見了。
山間居然有霧,濃霧。
過了片刻,濃霧中又出現了一頂轎子,一頂灰白色的轎子,就像是用紙孔成準備焚化給死人的那種轎子,彷彿是被山風吹上來的。
可是轎子偏偏又有人抬著。只不過抬轎子的人也像是被風吹上來的。
人與轎都是灰白色的,都好象是紙紮的,都好像已化入霧中,與霧溶為了另一種霧。
到了自石大屋前,他們就忽然停頓。
——在半空間停頓。
然後轎子裡就發出了一種鬼哭般的聲音:“我已經找到你們了,你們再也逃不了的,快還我的命來,快還我的命來。”
在那間純自色的簡陋房間裡,那個穿著自棉布長袍看來就像是個異方苦行僧一樣的人,本來正在翻閱著一個卷宗。
這個卷宗無疑也是屬於飛蛾行動的一部分,而且是這次行動中最主要的一一部份。
因為卷宗上所標明的只有兩個字:“飛蛾。”
這兩個字代表的是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這次“飛蛾行動”的飛蛾,就是一個鉤者的餌。
林還恩,男,二十一歲。
父,林登。歿。
(注,林登,福建蒲田人,少林南宗外家弟子,豪富,有茶山萬頃,與波斯通商,家族均極富,曾遠赴扶桑七年,據傳聞已得“新陰”真傳,歿於一年前,年四十九。)
母,慕容恩柳。
(注,慕容一青妹,慕容青城姑。歿。)
姐,林還玉。
(注,與林還恩為孿生姐弟,有絕症,寄養江南慕容府,因自古相傳孿生子女必需隔宅而養。歿。)
以下是林登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