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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季晟明白人啊,久處這種環境,就是再單純的一張白紙,都會被生活逼迫成墨染,只是他到底還是沒有想到這個才七歲的孩子竟會有這麼狠厲的眼神,像是一頭蟄伏的狼一般。
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這個年齡的時候,當時季家多麼煊赫顯貴,自己也只會調皮搗蛋,不知世事,若不是後來這些家變的發生,自己也不會在刀上行走,練得滿心陰謀詭計,陰險狠辣。
「是。」季晟回神,頷首道,也不避諱聽茶還在這裡,便道:「殿下覺得如何?」
「聽茶姐姐,你先回去吧。」晉鞝放下手裡還一直握著的毛筆,躊躇了再三還是轉過頭對聽茶說道。
畢竟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明白為好。
聽茶本來就只是默默地想當一根木頭樁子,本來就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最好退下去,苦於這兩尊大佛一句話都沒說才不敢動,聽了晉鞝這句話,她忙不迭地便要離開。
季晟見她恨不得跑起來的步伐,心裡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湧起了一點點詭異的感覺,連話都沒經過大腦,便脫口而出:「你在門口先等本督公一會兒。」
聽茶閉著眼便要離開的步子突然慢了下來,好像連抬腳間都帶著幾分不情願,慢吞吞地移著腳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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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鞝看著聽茶的腳步一步步離開,這才轉過身對著季晟道:「督公與聽茶姐姐有何事可說?」
季晟如潑墨畫卷一般的舒朗眉眼皺了起來,又眨眼間撫平了回去:「殿下與其問這個,不如與我談一談前幾日我所說的話。」
晉鞝端坐在已經殘損的書案前,筋骨挺拔,渾身貴氣,看著季晟的眼神裡也帶著淡淡的審視,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漫無邊際的虛空。
…………
當年也是這樣,他就這麼闖了進來,也是這句話,也是為了謀得自己的信任而出手將素裁調到了尚宮局,一晃好多年過去了,自己竟神奇地回來了。
晉鞝微眯著眼,想著自己上一世經歷的種種,對於這個在世人眼裡風評極差的季晟季督公,他到底還是感激的,再細細想想自己前生一路奪位的慘痛,他不由得挑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本殿便與督公做這筆生意吧。」
季晟在還沒有與晉鞝見面之前,他覺得這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再機靈也不會心思如此深沉;與他講了幾句話之後,他就徹底改觀了,雖然不明白他這性子是如何修煉來的,只是…他到底還是沒想到這件事他會答應得這麼幹脆。
與晉鞝聊了幾句後,他便告辭離開了。
晉鞝愣了愣,突然想到被他扣在門外面的聽茶,竟有了幾分陰鷙,清潤如翩翩君子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狠厲。
他從來嚮往光明,而聽茶是他此生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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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這邊邁著悠閒步子在聽茶麵前緩緩站定的季晟,他端詳了聽茶很久,直到聽茶都覺得有些滲人,他才開口道:「你在這裡伺候過?」
「回督公的話,」聽茶規規矩矩地低著頭,溫順地回答道,「奴婢在流思閣待過三年。」
「這麼說你在小殿下四歲的時候就在這兒了?」季晟心裡算了算,想著她是今年年初姝嬪剛剛得寵時被挑進邀月閣來的,便開口,「後來是為什麼走的?」
聽茶咬了咬唇,面上滿是糾結,一張圓潤的尋常都是帶著三分笑意的面容此時滿是煞白,季晟覺得他只能看到兩個字,叫「抗拒」。
他想了想,還是收回了這個問題,眼底有些心虛地看著前面,道:「走吧,同你去邀月閣。」
「公公怎麼要去?」
「皇上今天鑾駕去了邀月閣,你竟然不知道?」季晟眉頭皺起,看著聽茶問。
聽茶一陣心虛,她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