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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淮知道,沈譯馳這個人,比誰都活得明白。
沈譯馳確定要吃的,動了下,伸手撈起手機找店、下單,認知清晰地回答:「女朋友又不是利益夥伴。」
周淮換好衣服,從臥室出來,毫無徵兆地開口:「她跟時序好過也不介意?」
沈譯馳錯手選成了重辣,付完帳才發現,又取消重新下了一單,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段時間學習強度大,感覺有點學傻了,腦袋放空,直直地盯著陽臺外要探進室內的光禿禿的樹枝,慢了幾拍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什麼時候?」
「我也不確定。」周淮在滿屋子找趁手的工具,聲音傳來的方位不統一,「我那天跟你說的她那個同桌就是時序。雖說朋友妻不可欺,但不管是沒能在一起還是已經分手,應該都不包括在其中吧。你要是真喜歡,就去。你這鐵樹男開花的性格,動一次心不容易。大不了時序要揍你的時候,我在旁邊不拉偏架。」
周淮半真半假地說著,試探沈譯馳的想法。
周淮認識沈譯馳久,知道他一向喜歡刺激,愛冒險。大膽。道德感這個東西,見仁見智,周淮自我接受的閾值高,因此從不覺得他有什麼出格的地方。
就是事情有點難辦。方時序的性子軸,愛鑽牛角尖,說話做事沖,否則高一時早已金盆洗手不想在校園裡起衝突的周淮不會看他不順眼結樑子,當時真的是因為很小一件事,周淮跟女生打鬧時,女生手肘不小心撞倒了方時序的水瓶,掉地上摔裂了,女生道歉並願意賠償,但方時序態度很差。周淮因為家裡的事氣不順,出頭頂了他幾句,兩人誰也不服誰才約了架。
高三這個節骨眼,沈譯馳不想沒事找事,很明確地表態:「談不了,不到一百天就高考了。」
「那高考後呢?」周淮問。
沈譯馳保持著靠在椅子上的姿勢,偏頭,很是無語地用餘光瞥他:「沒完了是吧。你非要我說喜歡,等著看熱鬧?」
周淮哈哈笑著,從角落裡拎出個棒球棍,在掌心掂了掂,覺得勉強趁手,轉身時瞥見沙發邊那個丟這裡好幾天沒人動過的手提袋。
這袋衣服似乎是沈譯馳的,但他不是東西亂擱不整理的人,周淮一時有些拿不準,勾著袋子翻了翻裡面的衣服。
確實不是自己的。
「你還有這個顏色的衣服呢。」周淮覺得幾件衣服設計感不錯,感興趣地展開其中一件看,是沈譯馳常穿的深色系沒錯,可條紋設計中加了亮色設計,新買的,吊牌還沒摘,哦他記起來了,這是那晚盧悅轉交的衣服,「黑白、玫紅色的條紋針織毛衣。別說,你媽眼光真挺好,但這更像是我會穿的風格吧。」
沈譯馳低嗯了聲,認同周淮每一句判斷,唐湘汶眼光是好,挑的衣服多適合她認知的拈花惹草的人設。
血脈相連的一家人,是為什麼關係僵硬的?似乎從沈譯馳很小時,就註定了。
是小學的沈譯馳用程式設計技術設計的那款在信奧賽中獲特獎的「虛擬家人」程式,無意挑釁了父母的權威。
還是更早,早在記憶逐漸模糊的年齡段,當大人做了一件什麼錯事要用小孩子作擋箭牌時,小沈譯馳當著一眾親戚的面耿直天真地反駁:「媽媽我已經會說話了,你不要再冤枉我。」
顏面受損的大人便開始草率地認定沈譯馳——情商低、冷血、有被害妄想症。先天的智力優勢使他優秀卓群,父母的偏見隨之瘋長,成了捆綁折磨他的枷鎖。
當他們有了第二個孩子,似乎學會瞭如何做一對合格的父母,也試圖跟沈譯馳修復關係。可一時難以消弭的陳年舊疾,如隨時會噴薄的火山,伴隨在每一次示好和關心中。
人一旦站到錯誤的路上,真的只會越走越偏嗎?沈譯馳看不到答案。
周淮後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