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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峰不在意地說:「反對的人自然會有,大可不必理會。因為是你,朕才會有此想法;若換了旁人,朕還怕他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張忠呢。」
伊重人似笑非笑地問:「皇上就如此信任草民?」
霍峰的眼裡又出現會把伊重人焚燒的火焰:「因為你是伊重人。」
幾個字,說得堅決肯定。伊重人的心裡又一次閃過一抹異樣,他緩緩站了起來,唇角勾起。
「若草民還要拒絕,那就太不識抬舉了。」
伊重人掀起衣擺就要下跪領命,被霍峰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伊重人不扭捏不惶恐,直視霍峰的雙眸,薄薄的雙唇張開:「臣,必不辱命。」
霍峰笑了,深深的笑了,握著伊重人胳膊的兩手不但沒有放開,反而更加用力:「朕,信你。」
帝王的信任,往往伴隨著腥風血雨,沒有哪位帝王會始終信任一個人。伊重人深知這一點,但這一刻,他沒有去想自己日後會面臨怎樣的危險。
這個男人是帝王,但也是他兩個兒子的父皇。也許,從他計劃救出霍峰一家時,他的命運就與這個男人糾纏在了一起。危險也好,什麼也罷,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走下去。
他,是伊重人,是無數次在鬼門關前徘徊過的伊重人。危險,又有何懼。
走在回寢宮的路上,霍峰的心情只能用愉悅二字來形容,不過面上卻不坫分毫。
他知道此詔令一出,百官會有怎樣的反應,但他早已是箭在弦上,必須得發。
無數個日夜,他對那雙眼、那張刻薄的嘴恨得咬牙切齒、怒不可遏,他一次次發誓要報復那人,要把那人加諸在他身上的恥辱連本帶利的還給那人,卻從未想過要怎麼還,或者說,都被他下意識地避開了。
直到他在玉城關見到騎在馬上的那人,看到那人對孩子流露出的真心笑容,他終於知道,自己這六年來念念不忘的原因究竟是什麼;自己,想要報復的,究竟是什麼。
抬眼,看向夜空,眼前又出現了一人的眼。只不過這次,那人的眼是如此的清亮,少了妖容的遮掩,就如那一顆顆的星子,令人移不開目光。
那是,伊重人,重人。
※※※
說動了伊重人的霍峰並沒有馬上頒布詔令。這件事他已經私下與章德元、謝丹等幾位老臣透過氣,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伊重人從惡黨的屠刀下救出來的,自然不會反對。
在他們看來,這一官職反而委屈了伊重人。只要是掌管內庭之人,按照律法,除皇后之外,總歸離不開「某某太監」、「某某公公」這些字眼,這是伊重人心裡的一道傷,一道註定無法痊癒的傷。
但目前看來,這一官職對伊重人已是最好的安排了。參與朝政、御前行走,那是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享有的殊榮,何況伊重人還兼掌內庭。
霍峰提出這樣的決議,以章德元為首的「藺府」中人都欣慰不已,皇上心裡還是有重人的。
有這些人的支援,再加上阮刑天這些心腹大臣也絕對不會反對,霍峰就更不在乎誰會不同意了。
康正元年九月十九,霍峰在皇宮裡舉行了隆重的登基儀式。伊重人牽著兩個孩子的手,無視周遭的各種眼神,與霍雲開站在一起。
伊重人看著那個男人一步步走上帝王寶座,身著明黃色的龍袍,成為真正的天子,沒有去想在這個男人成為帝王的道路上自己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當那個男人轉過身來,接受百官的參拜時,下跪的伊重人看到了那個男人朝他這裡投來的深沉目光,他發現,他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男人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霍峰抬起一手:「諸位愛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