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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極力作出尋常的口吻，問外頭的人：&ldo;是百味齋到了麼？&rdo;

外頭靜了一會兒，小順才回：&ldo;沒有，小姐，是前頭張嬤嬤叫停了馬車。&rdo;

&ldo;去瞧瞧，可是出了什麼事？&rdo;陸嘉月背對著曲英，她怕曲英察覺出她的異樣。

又靜了一會兒，是小成來回話：&ldo;回小姐，張嬤嬤像是遇著了熟人‐‐不過她沒上去打招呼，只遠遠地瞧了一會兒，現在可以走了。&rdo;

看來張嬤嬤已經瞧見了，只是沒有聲張。

這便是上了年紀的人的好處，活得久，見得多，什麼事情都不足以為奇，似乎天塌下來，也能不動聲色地抗住。

陸嘉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籌謀了這些日子，心思總算沒有白費。

馬車又重新走動，曲英忽然挑起一隙車簾，向外望了一眼，笑道：&ldo;也不知張嬤嬤遇著什麼熟人了？‐‐瞧這些鋪子，百味齋像是快到了呢。&rdo;

陸嘉月看著曲英，她笑起來的樣子，當真如二月春風裡搖曳於枝頭的玉蘭花，清純淡雅，不染人間風塵。

卻又如何知道，她的命運在這一瞬間，可能已被改寫。

陸嘉月有一瞬間的恍惚。

自己所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曲英好。

可是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她自以為罷了。

如果曲英一早便知道了真相，會心甘情願讓別人來改變她的命運嗎？

曲英又會如何抉擇？

陸嘉月心事重重，只隨意買了些糕點便罷了，倒是曲英興致頗好，衣料首飾連帶糕點，裝了半個馬車。

&ldo;好容易出一趟門，得多買些東西，不然下一趟出門，又不曉得是什麼時候了。&rdo;

曲英看著半個馬車的東西，臉上儘是心滿意足的笑意。

待回了曲府，丫鬟小廝們將買來的東西搬進去，張嬤嬤陪著陸嘉月和曲英進來孟氏的正房。

孟氏正看著春霞幾個丫鬟整理過冬的皮毛衣裳，見了陸嘉月和曲英進來，笑吟吟道：&ldo;今兒都買了些什麼？瞧英兒這高興的樣子，必是買了不少東西。&rdo;

曲英在孟氏身邊坐下，將身子伏在孟氏肩後，&ldo;丫鬟們正往裡搬呢，一會兒就拿給母親過目。&rdo;

&ldo;你妹妹呢，她又買了些什麼東西？&rdo;孟氏說著，望向陸嘉月。

陸嘉月暗自鎮定心神，勉強笑了笑，&ldo;姐姐買得多，我只想吃江南的糕點，便買了一些，旁的倒沒有買‐‐一會兒糕點拿進來，姨母也嘗嘗。&rdo;

孟氏見她二人歡歡喜喜地出去，又平平安安地回來，心中甚是安穩欣慰，誰知一抬眼，立在一旁的張嬤嬤卻是神色晦暗，還對她悄悄地使了個眼色。

孟氏心知有異，便將陸嘉月和曲英支了出去，&ldo;你們去碧紗櫥裡待一會兒罷，我這裡正理著皮毛衣裳呢，味兒不好，你們也不怕衝著。&rdo;

曲英自是不會多想，轉身便出去了。

陸嘉月跟在曲英身後一同出去，想著不知張嬤嬤會如何對孟氏敘說當時情景，也不知孟氏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於是心裡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和曲英一起在碧紗櫥裡用過了午飯，陸嘉月便自回了春棠居。

她知道張嬤嬤已經將事情告訴了孟氏。

孟氏此時知曉事由真相，必定心情煩悶，她得孟氏疼愛，本該前去開解安慰。

可是孟氏怎會將這等醜事說與她一個閨閣小女兒聽？她既無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