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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只不過是稍稍試試水罷了,並未發動西洋水師中的決定性力量,四艘全新研究出來的殺傷力巨大的戰艦仍然停在原地不動,真正航行出去的都是些西洋教皇那處費用不足而暫且擱置的老舊戰艦。人靠衣裳馬靠鞍,這些老東西被軍中能工巧匠一番敲打修補,竟能讓從近處仍看不出什麼破綻,只有在實戰中雙方交起火來時,那又沉又重準頭極差的炮彈才能看出其中差別。
他倆現在正站在開出去的六艘戰艦中最靠後的一艘上面,雅爾夫遵循一如既往的慣例,用各式防火防爆防猝死的甲冑將自己厚厚地裹成了一狗熊,綠豆大的小雞屎眼居然還要架上巨大護目鏡保護著,整個人本來就甚是龐大,這下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將自己全身都包裹起來,從頭到腳便是兩個聲名赫赫的大字‐‐怕死。
楚筌頗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卻是縷飄渺無影的魂靈,連半點表情神氣都做不出來,就算是當真有了神情,天地間恐怕也只有楚翛一人能看得到。
等六艘戰艦和各個補給艦慢慢開出港口,楚筌連看都未曾看大狗熊雅爾夫一眼便飄飄然離開,誰知還沒飄出多遠,就聽雅爾夫在後頭吊著他那破鑼嗓子高叫道:&ldo;軍師!前頭危險!&rdo;
嘖。
他狠狠皺了下眉頭,心道:為何我當時偏要跟這類豬狗一般的人合作?我是瘋了麼!
牢騷歸牢騷,黑影在不停向前移動的同時,突然從中分崩離析出來小小的一團黑球,這黑球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艦隊之間翻滾來回,終於在雅爾夫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滾到了他眼前,撲騰掙紮了兩下,艱難地從緩慢流動的黑霧軀體中漏出一雙眼睛來。那眼睛卻不知為何是對花白花白的顏色,礙於它那霧氣一樣的身體還在不斷流動,這眼珠也隨波逐流地左右來回晃蕩,陰森森地冒著死氣,卻是眨也不眨地盯緊了他。
雅爾夫只覺跟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楚筌混了這樣久,也該有點對牛鬼蛇神的抵抗能力,卻不想好歹常常呆在木偶身裡的楚筌陡然換成了這麼個醜東西,一時間接受不住,差點兒被這鬼球球嚇尿了褲子。
這鬼球是個楚筌大發慈悲割捨下來的神魂殘角,雖然半點能耐也無,也絲毫不懂得如何開口說話,卻能夠相助楚筌本人十萬八千里之外看到雅爾夫究竟作何舉動,若這人所作所為乃是他不願不滿,當機立斷便抽身回來,不過是當了個審視官的角色。
還好他今日並不打算與楚翛動手玩真格的,因此也不指望雅爾夫能在脫離援手的情況下自己將秋笙與韓建華等人一股腦收拾了‐‐這人本就在戰術上有些大多數西洋人都有的激進弊端,何況在他一門心思將楚翛引過來而造成眼下不利的狀況,這樣的心性脾氣去打持久戰的仗簡直是雪上加霜,自個兒能混出點兒名堂來不外乎是天方夜譚。
楚筌不願再去搭理他,只飄忽著身子漸漸轉移到艦隊的最前方,幾門炮彈送過去後,對面果真應聲點了枚迎燈彈出來炸了,雖說眼下正是天光微綻視線清明之際,這般一著亮世間的炮彈還是能夠令人更警醒三分,身在最後一艘戰艦上的秋笙也借著這片刻間不同尋常的光芒,終於看清了那長身玉立站在豐青身邊的人是誰,憋在心窩的一口熱血差點兒被生生氣出來:&ldo;你…&rdo;
明明遠隔數裡之地連容顏相貌都看不分明,那人卻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微微轉過頭來,火光掩映間,似乎是沖他輕笑一下。
正是那他本以為此刻安生呆在軍帳裡頭的楚翛。
那人不知何時渾身上下一襲輕甲服貼合,背上是那出生入死從不離手的萬尺弓,手中鬆鬆垮垮抓著把九黎族中人慣用的長刀,那刀鋒格外刻意地被磨礪得分外尖薄惹眼,活像是隻看一眼便要人性命一般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