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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燥的觀音土質地粉滑細膩,看起來像麵粉,用來蒸成饃饃,看上去又軟又白,像是真的。
但這種饃饃吃進去之後出不來,會被活活脹死。
住在谷娘廟的陳玉詞不忍心看到有人死在廟裡,便派人從陳府裡運了一批白米過來,煮成粥每日派發。
所幸當時改造廟的時候挖了一口深水井,不然在泉水枯竭的現在,就是有米,也煮不成粥。
雖然派發的不是太多,但只要是到了廟裡的,每人都能分上一點,不至於餓死。
有粥有水,能活得下去,谷娘廟的流民日益增多。
陳玉詞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十幾年前年景好的時候,五百文就能糴到一石的白米,一石將近兩百斤。
最近幾年,米價漲到了七百文一石。
而入夏發旱之後,滴雨不下,莊稼死絕,秋糧無望,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米價就漲到了一兩四一石。
就這一兩四一石,都還是倉米的價錢。
千燈縣的倉米,多半是陳米,陳米不但雜質多,而且多有黴變,富貴人家是不吃的。
可旱情還在繼續蔓延,別說新米,就是陳米的價格勢必不斷上漲,甚至是短時間內漲到二兩也未必不可能。
需要知道的是,普通的數口之家,省吃儉用下來,一年的用度都用不了十兩銀子。
陳玉詞心地善良,原意派粥給流民。
但人力有時窮。何況是陳玉詞這樣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小娘子。
她不是陳家的一家之主,而且不事生產,往不好聽裡說,其實是“米蟲”一條。她心善派個三五百斤,甚至上千斤,也沒有什麼,在陳府當家作主的長輩眼裡,就當作是玩鬧扔到湖裡,聽了個響,博個好名聲。
可要是再多就不可能了。陳家家業再大,錢糧也不是大風吹來的。
陳玉詞正是明白這些事情,才會著急。
只是思來想去,她也沒能想出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她不知道的是,齊魯一省,數十州縣無不遭災,真正的赤地千里,流民數以十萬計。
有人為此作詩說:當午青草燎洪爐,旱禾萎悴夜不蘇。齊魯千里百郡縣;八十四邑莽為瀦。
也就是千燈縣這附近幾個縣。旱災來得較遲,相比其它州縣,災情略輕。
而綿延一省之地的天災,絕不是某家某戶所能夠應對得了的。
其實別說是某家某戶。就連官府衙門,都無法解決得了。
更何況千燈縣的縣官,百姓的父母大人,當底下有人報以旱情時。他竟然極為奇葩地指著衙門後院裡鬱鬱蔥蔥的草木,引用宋時詩人林逋的詩說:“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如此美景。何來旱災可言?旱情一說,不過流言,刁民嘴裡的虛詞。”
實際上衙門庭院裡的假山水池花草樹木,都是衙役每日從很遠的水井裡挑水澆養起來的。若是一日忘了挑,都要旱死大半,偏是知縣大人為粉飾太平,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正是,大旱一百五十日;壠上安能有麥禾?報到公庭猶不信;為言庭樹尚婆娑。
不知底裡的陳玉詞,只是盼望聶小倩快點回來。就算無法解決流民的問題,有個依靠,也是心安許多的。
平安隨著陳玉詞往廟裡走去,但見流民遍地,或坐或臥,一個個眼神空洞無神,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走近了看,還以為都是屍體,渾身上下流露著腐朽的氣息,空氣汙濁難聞。
“陳姐姐,他們……”平安欲言又止。
陳玉詞掃了流民一眼,搖搖頭,輕嘆了一聲。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只好看天。
一路無話,到了後院。
後院院門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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