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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衣物也不會辱沒了李夙。
姜無芳又道:「這場雨下得急,大家都濕身了,先去將乾衣換上,再讓後廚熬上濃濃的薑湯,不要風寒了才好。」
杜預和李夙均是點頭。
姜無芳便走在前頭,要引他們到後院去換衣服,走了一段路,回頭瞟了一眼,卻發現身後之後李夙和杜預,謝濯雲並沒有跟上來。
她掃眼看去,發現謝濯雲仍舊是站在屋簷之下,背對著他們,不知道在看什麼。
她頓下腳步,因為隔了一段路,便抬高聲音叫他:「飛卿?」
爭先恐後扎如地面的雨水急急,掩蓋住了她的聲音,謝濯雲也並沒有回身過來。
李夙與杜預對視一眼,無奈對姜無芳道:「他一到雨天就發痴。你去叫他吧,早些換了衣物才好。我們就不等你們了,自去了後頭,找你的婢女就好。」
姜無芳一聽,覺得可行,便點頭應是。
李夙與杜預便越過了她,順著遊廊往後頭去了。
姜無芳站在原地看了一眼謝濯雲的背影,青年郎君身量極高,寬肩窄腰,今日仍舊是著了一身皤衣,更顯得公子如玉,那柄從二人認識就是陪在他身邊寶石素劍如今出了鞘,被他背手放在身後頭。
雨打風吹,落葉沾水,終究逃脫不掉宿命,沉沉落地,郎君的眼睫濺上水珠,頗有些肅殺之意。
她停頓片刻,抬腿往那邊走去。
「小郡公?」她在背後輕聲叫他。
謝濯雲在她面前,想來是最為灑脫快樂的,今日這一場雨落下,失神的他不知為何給她一種蕭索的感覺。
聞聲,謝濯雲回頭,仍舊是笑得清澈:「說了多少次了,叫我飛卿,阿無。」
姜無芳與他站到並排,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稀奇的雨幕,無奈道:「剛才叫你飛卿了,你沒有應我。」
謝濯雲啊了一聲:「我的錯,看到今日的雨想到很久以前的一個人,一時入神……以後不管我在做什麼,你若叫我,我多遠都應你。」
姜無芳並不喜歡深挖別人的私事,也就沒有往下問他想到了誰,倒是謝濯雲自己開口了。
「因為手腳不協調,我在行動之上比普通孩子來說要吃更多的苦。我從小隨著大父在邊城長大,在十歲的時候回過一趟汴京,那一日也下了一場這般大的雨,所有人都躲雨去了,只有我同手同腳走得慢吞吞淋得渾身濕透。」他的目光虛虛落在水幕上,「那時候我的心裡全是恨。」
他說到這裡,沉默了,姜無芳覺得有些驚訝,開口道:「如今完全看不出……」
謝濯雲雖然在習武上沒有什麼天賦,走路行動卻是與常人無異的。
謝濯雲道:「因為當時我遇上了一個小女郎,聽口音應該也是汴京的。她將我背到了可以躲雨的地方。」
「她知道我的情況,為了安慰我,在雨中給我耍了一套劍法。我才知道,淋雨原來除了滿身狼狽,還能婉若遊龍。從此我直接跳過摸索行走,開始扎馬步,學些基礎的武藝,雖然因為身子的限制,成不了什麼氣候,甚至如今練個劍都落於人後,可是你看,我如今行走已經與常人無異了。」他看向她,「其實,那一日在祁縣,我覺得你與那個小女郎很像,我很……羨慕你們,不用看江湖話本去幻想,因為你們本來就像是書中隨意的俠客,遊刃有餘,身手矯健。」
姜無芳怔怔看著雨幕,腦中想起一個男童的聲音。
「你揹我過來也沒用,我已經渾身濕透了,你揹我過來也不過是把自己的衣服也弄得半乾不濕,沒有意義。」
「我現在也全都濕透了!什麼叫沒有意義,走得慢就直接跳起來啊,他們是隻能慢吞吞行走的普通人,而你,一定會成為話本里飛簷走壁的大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