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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頭頂上傳來一道蒼老沉穩的聲音:「抬起頭來,讓咱家瞧瞧。」
夏舞雩依言抬起頭,入目的是端坐的冀明鶴。他的眼睛很亮,瞳孔深邃而凝視,細細將她打量,他的每一分目光都精細的彷彿能看穿她的內心。
「義父。」夏舞雩從善如流的喚道。
「嗯,好。」冀明鶴笑了笑,「過來義父這邊吧。」
「是。」夏舞雩以謙恭的姿態,來到冀明鶴的面前,再跪好,「兒媳見過義父義母,給義父義母敬茶。」
立刻有丫鬟端了茶來,夏舞雩雙手捧過茶,相繼奉給冀明鶴和冀夫人。
冀明鶴笑著接過,給了夏舞雩紅包,側臉問冀夫人:「你看織艷,覺得怎樣?」
冀夫人是冀明鶴娶的寡婦,門第不高,沒什麼架子,與冀臨霄也無母子感情。她只看著夏舞雩笑道:「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多謝義母的誇讚。」夏舞雩笑容靦腆,從冀夫人的手裡也接了紅包。
倒是夏舞雩在起身退回到冀臨霄身邊的過程中,瞧見側廳的門洞後面扒著個小姑娘,看年紀,比她小些,看穿著打扮,大概是冀夫人嫁過來時帶著的那個女兒。
「巧巧,你偷看做什麼?」冀夫人發現了女兒。
冀巧巧本就不好意思出來,又見夏舞雩姿容絕佳,當真是自慚形穢,此刻聽得自己被發現,馬上紅著臉跑走了。夏舞雩只當是個小插曲,不予理會。
「織艷。」冀明鶴突然點了她的名字。
「你隨我走走,咱家有話和你說。」
「是。」夏舞雩快步過去,主動攙扶起冀明鶴,回頭望了冀臨霄一眼,隨著冀明鶴走去後院。
這座宅子很僻靜,走在院裡,聽不到什麼院牆外的聲音,偶有犬吠聲,還隔得很遠。
夏舞雩亦步亦趨,照顧著冀明鶴的步速。一團五葉地錦鬆鬆垮垮的爬在院牆上,冀明鶴停住,盯著看了會兒,悠悠說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夏舞雩見他停下,便輕輕鬆開他,回道:「義父莫不是在想,轉眼之間,膝下的孩子也成家了。」
「不……我是在想,原來,有些人已經離開了這麼久了。」
夏舞雩聽得出「離開」兩字的意思,乖覺的不再說話。
「咱家聽說,你是三年前來帝京的。」冀明鶴忽然說起。
「是,兒媳自小父母雙亡,從前是流民,三年前到了帝京後,被軟紅閣收下做起了舞妓。」
「嗯……臨霄也是這樣說的。」冀明鶴凝望著院牆上的地錦,說道:「你從前,不叫織艷吧。」
「是。」
「哦……那你可以和義父說說,你本來的名字嗎?」
本來的名字,這如何能說?夏舞雩心中不禁苦澀,面上不動聲色的說:「我爹孃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沒有別的親人,所以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
「是嗎,你原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冀明鶴緩緩扭過頭來,瞳底像是點著兩盞燭火,明明鑿鑿的看入夏舞雩的眼。
「織艷,你為什麼要說謊呢?」
夏舞雩頓時心頭一緊。
「咱家在宮中那麼些年,不說火眼金睛,至少有些東西還是看得出來的。」冀明鶴道:「臨霄說,你嫁給他是因為渴望榮華富貴,但我看得出來,你在說謊,我看得出,你不是個會動心於榮華富貴之人。」
夏舞雩的心一陣緊過一陣,真不愧是在掌印太監之位上平安熬到退休的人,冀明鶴的這雙眼,和火眼金睛也差不離了。
「義父明鑑,兒媳……是真的不願再倚門賣笑,是真的……想過尋常女兒家相夫教子的生活。」
「那你怎麼會說服臨霄娶你?臨霄那孩子我瞭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