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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繳納罰款後老實地放慢速度,將車開回到劇場。排練室裡一個人都沒有,他自己坐著翻劇本,過半小時後haruna來了,剛剛從醫院裡過來。她還沒坐下便破口大罵病房裡那一對狗男女,前一天晚上吸麻,早上睡都睡不醒就敢開車上路,沒撞死要算他們命大。他的手頓一下,心想總不會那麼巧吧,晚上隔壁那兩個人是導演和主演?他面不改色,低頭繼續翻頁。haruna把包裡的充電寶和膝上型電腦都拿出來,誇他這一次變乖了,知道主動過來參加圍讀。他說是啊,說不定是最後一部,之後不再演。「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haruna問。「我以後萬一簽到好萊塢說不定——」「你想簽到好萊塢?」「我開玩笑啦。」
他不算是在開玩笑,他手機裡一排聯絡人的電話號碼,來自美國各個經紀公司的經紀人和星探。其中一個人留著絡腮鬍子,長得就像大多數人刻板印象中的奇幻電影導演,每隔一星期會固定發郵件問候他一次,問他是否有時間赴約。這一週沒有時間,沒關係,那下一週有沒有時間?
這一天剛好是這傢伙會發來郵件的日子,郵件裡的語氣敬業得像個保險公司的業務員:徐先生,我看到了您在ig上的照片,真巧,我也是個釣魚愛好者,我都還沒有釣到過金槍魚。或者您可以傳授我一些釣魚的技巧?也是這一天徐翼宣第一次對他鬆口,答應可以見他。童聖延都說他早晚都要簽公司,他說得對,一紙合同簽下來,就能讓他在美國合法合規再多待上五年。他可以去電影裡演龍套,說不定未來真的能混進好萊塢。
他在回覆郵件的時候haruna站起來去一旁打電話,你好,你在做什麼,我們明天或者——什麼時候?今天?好吧,那我們保持聯絡。其實我可以送你,如果你提前告訴我的話。
講完電話後她轉過身:「elr今天回中國。」徐翼宣看她:「喔。」「你知道嗎?」「你現在告訴我了。」haruna忙得沒空去想他們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她說elr這個人真的不錯,他是個外行,但我很想和他合作。徐翼宣沒說話,他想說他明白,沒有人在瞭解童聖延之後不喜歡他。
這個時候童聖延正坐在開往機場的計程車裡,在結束和haruna的通話後他重新調出和代照辰的聊天記錄,代照辰半夜的那聲臥槽還被晾在那裡,他想接起來,又不知道能怎麼接。他回國的決定做得太倉促,倉促到根本不是一個決定,只能是他再一次的逃避。他給代照辰發語音,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他說我們沒在一起,現在分開了。我意思是物理意義上那個分開,我說我要回國,我正在往機場去,可是我是不是不能這樣走,我根本不想和他分開。
他在車裡坐得越久越覺得慌,他記得徐翼宣早上拉他衣服的那一下,他頭腦一片空白了,他只想著不行,他要走,不能是這個時候,所以他吻他根本不是安慰而是本能。但他現在再重新去想,又覺得他不可以走。他目視著窗外,一家連鎖超市的招牌慢慢變大。他在想徐翼宣,從那一天徐翼宣狀似風光無限地出現在會所走廊裡開始想,想他毫無猶豫把車往另一輛車的屁股上撞,他連點三支煙都壓不住的淚意,他求他進來,他用一張再健全不過的笑臉要他陪他往海里跳。他是舞臺劇的主角,把臺詞一句句餵進他嘴裡。九十九夜——小町要求深草少將連續訪問自己百夜,但深草少將訪問九十九夜後,在最後一夜身亡,因此將怨念留在世間。不行,事情不可能變成這樣,他在美國留這麼久,怎麼可能是為了這個結果。他回過頭,去看漸漸縮小的藍色招牌。「請幫我調頭。」他對司機說,「回一開始的地方。」
徐翼宣說他今天要做什麼來著,對了,他是說他要排練。這要多虧haruna,讓他知道他們劇場的位置。他跳下車往劇場裡面跑,這些天裡他看到的徐翼宣的幾個樣子他都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