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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聖延沒法反駁,他的問題是他投身話劇的背後不是多麼光明正大的理由,他也沒自戀到想把自己的愛搬上舞臺,只是他手裡只有那麼個東西,他又必須要做一些什麼,也就只能把它祭出去。他有點心虛。
朱老師當然不知道他這層心思,他純粹想做實驗藝術,超越生的生,形上學的生,肉感的生,和現實一同流轉的生,迷人心竅的生。看到這行字他就著迷得不行。藝術就是這一點好,像稜鏡那樣無數個側面,人人都能揀選到自己喜歡的那部分看。
朱老師借著這個話題給韋頌鑫建議,讓他去考個編制,將來能進藝術團。他自己做局外人,不做發表會,不做活動,大學的演講都拒絕去,卻勸人考編。童聖延後來對代照辰說,代照辰也說不錯,那個小孩挺適合端個鐵飯碗。童聖延本來想說你這話說得我都聽不出來是不是在罵人,又一想代照辰根正苗紅一路清清白白,他手裡的飯碗也算鐵的。世上不要那麼多自由人,自由人也不一定是真想做自由人。
第一場話劇上映的時候邀請了一些記者來觀看,童聖延左邊是隱退十年的大藝術家,右邊是頗具話題的年輕新人,他自己躲在後面完美隱身,連最後新聞出來都沒有他一個名字。他滿意得不得了,然而好景不長,演到第三場的時候就有一家媒體把鏡頭對準他,指出這是童家的小少爺投資的專案。
童聖延名下註冊了一家公司,把韋頌鑫簽下來。這在外界看起來可能是有點像蓄勢待發,童鍾月表面上退出,其實是在他身後垂簾聽政之類的。一個個說得有鼻子有眼,高估他高估得過分。
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時候徐翼宣和公司的十年合約到期,十四歲到二十四歲,他也終成為一個自由人。酒桌上有不知情的人揶揄童聖延,讓他把徐翼宣再簽回來,近水樓臺,而且他現在也沒有之前那麼貴,讓他逃不出你們兄弟的手掌心。
童聖延沒學會怎麼假笑,聽到這話只會冷臉,沒把手裡的酒澆在對方頭上已經算他學會了忍耐。那人自討沒趣,只能自己給自己解圍,說小少爺不愛說話哈。
這之後沒多久小少爺在圈裡就多了個冷麵佛的外號,聽起來特別像會盤手串的清冷系霸道總裁,還像某種不甜的佛手瓜。他自己不理解,冷麵就冷麵,佛是個什麼東西。旁邊韋頌鑫小聲插嘴:「因為你是個好人。」
「我他媽本來就是好人。你平時能不能少看點瑪麗蘇殺手電影。」
「多感人……」韋頌鑫不服。
「我告訴你,你今天晚上回去就把你喜歡的電影拉個清單,我一部部都去拉黑。」
「沒人在意你拉不拉黑……」
「你再給我說一遍?」
童聖延幾乎想要在這樣的氣氛裡給徐翼宣發訊息了,他們近兩年沒聯絡,可也不代表就不能聯絡了,就像舊識那樣問一句你解約了啊又能怎麼樣。
但他必然不想把徐翼宣簽到他名下的公司,這不是他想要的聯絡,這代表一切都回到原點,他和他哥沒有任何區別。他不能再那樣去愛他了,他們分開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不能再那樣愛,他寧願不愛他。
他比之前好了不少,他夠忙,沒時間讓他再東想西想。這週末他爸七十歲大壽,他哥早包下最好的酒店。他爸年紀大了,更愛熱鬧,來賓要越多越好。
代照辰也是來賓之一,這十年間他成功將自己的身份從練習生變成演員再變成投資人,和童聖延從舊友變成商業聯盟。主桌和來賓席隔了幾米的距離,代照辰遠遠看大少爺和小少爺一個賽一個的人模狗樣。童聖延穿一套香檳色西裝,頭髮梳到後面去,臉上還架了一副銀框眼鏡。他和一個個人碰杯,時不時往代照辰的方向看一眼,用那種有點無奈和求助的眼神。代照辰看著有點好笑,可他也幫不了他。
生日蛋糕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