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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是黃色的,有著琥珀般的通透質感,照得地影象汪起一捧粘稠的蜂蜜,不多時浮現紛紛揚揚的影子,羅邱淇還以為是飛蛾,抬頭才發現是樓上某個小孩惡作劇,拿了兩塊泡沫板在他頭頂擦來擦去。
小孩表情天真,羅邱淇用英文問他為什麼還不睡覺,他嘰裡呱啦說了一堆羅邱淇聽不懂的話,最後撂下一句「rry christas」就跑走了,敏捷得像松鼠。半個小時後羅邱淇找到酒店,洗澡的時候,醒悟過來小孩是在等聖誕老人。
阮氏竹看起來像是表面很討厭聖誕節的各種儀式,實則在內心偷偷祈盼願望成真的、不是小孩但是和小孩沒什麼兩樣的人。
阮氏竹應該比他更不想面臨周遭人、事、物的變化,如果可以的話,阮氏竹想永遠停留在十七八歲的年紀,至少那時候他遇見羅邱淇,以為自己從今往後會變成封存在琥珀裡的動物。
似是察覺到了身後來自羅邱淇的目光,阮氏竹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重新關上了車窗。
使領館下達工作時或許是強調了任務的重要性,當地交接的人員帶他們去相關部門辦完手續,待一些事項確認無誤,便再次驅車,將他們送往福利院。
羅邱淇先前查過那所福利院,知道那是一所政府直屬的福利院,院裡設施齊備,無論是收養流程,還是後續的教育和醫療體系,他們應該都沒有可挑剔的地方。況且實際上以他們兩個的身份,沒道理介入遣送包括收養在內的整個程式。
福利院負責人早早地站在門口接應他們,羅邱淇沒再抱著孩子,而是讓她站在地上,由阮氏竹拉著她的手,帶她往裡走。
小玲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走得磕磕絆絆,目光匆匆地擦過她身邊的人群和建築,然後垂落在地上,只有聽見別人叫她的全名的時候,才會短暫地抬起頭。
收養流程完成之後,有負責管理孩子日常起居的老師過來,從阮氏竹手裡牽走小玲。
老師態度溫和可親,說話都是彎下腰,握著小玲的手,反覆確認她的意願和想法。小玲的視線在阮氏竹和她之間反覆逡巡,嘴角在發抖,看起來像是要哭了,眼眶紅了一圈,但是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在院長辦公室的時候,阮氏竹被提醒過最好不要表現得和小玲太過親近,否則不利於孩子快速地適應環境,而且如果別的孩子看見了,可能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於是阮氏竹定定地站著,沒有動作,小玲忍不住抽噎了兩聲,用手背抹掉眼淚,跟著老師去領她的制服,熟悉福利院內的環境,一直到下午四點出頭,鈴聲響徹,她被帶去食堂準備就餐。
羅邱淇和阮氏竹遠遠地走在後面,前面很快一窩蜂地湧現大批穿同款制服的孩子,腳步聲和談笑生淹沒了小玲單薄的背影。他們也留下吃了頓晚飯,不過沒有和孩子們擠在一起,吃完後在露天活動區域多停留了片刻。
福利院裡道路兩旁各種了一排欖仁樹,一陣風吹過去,樹冠發出類似陣雨的聲響。
吃晚飯的孩子們魚貫而出,佔領活動區的所有設施前後不會超過五分鐘,老師還是陪著小玲,雖然小玲明顯心不在焉,四處張望,彷彿在尋找什麼人的身影。
阮氏竹握緊羅邱淇的手,把他往樹後拉了拉。
小玲找不到人,好像又要抬手抹眼淚,不過這次剛抬起就放下了,老師哄了她幾句,大概過了半刻鐘,她開始向活動區緩慢地挪動腳步。
阮氏竹收回目光,背對著樹幹,語氣輕鬆地告訴羅邱淇:「我和阿彩到福利院的第一天晚上,她也一直哭。那時候我們睡那種大通鋪,旁邊有個小男孩嫌吵,拿被子和枕頭捂住阿彩,我就不小心把他的胳膊打脫臼了。」
快要消散的夕陽穿透樹冠,絲絲縷縷地蒸出欖仁樹葉片的香氣,羅邱淇將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