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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寢室,只見皇帝身邊的老內官李演已候在靈脩殿中,見我出來了,忙行禮問好,遂躬身道:“皇上有旨,請朱大人在早朝前帶二皇子殿下往定乾宮覲見。”
我忙道:“臣女領命。”
李演又道:“早朝在辰正,請大人務必在辰初之前去定乾宮,千萬不可遲了。”
我還禮道:“多謝公公提點。”
李演去後,我去啟祥殿接上高曜,乘輦往定乾宮而去。
原來昨夜又下了雪,有宮人在長街上掃雪,沙沙的聲響伴著冰雪的凜冽氣息撲面而來,頓時驅散了鼻端殘存的暖香。高曜昨夜睡得晚,此時睡眼惺忪,呵欠連連。原本此時,我們當去守坤宮向皇后請安,然而皇后既然被軟禁,這請安自是不必了。
路過守坤宮,只見正門緊閉,只有兩盞奄奄欲熄的宮燈映照著青白的殘雪,在寒風中瑟瑟顫抖。幾個內官在宮門口漫不經心的打掃。昔日此刻,各宮的妃嬪皇子都要在早膳前向皇后請安問好,守坤宮的大門當早早開啟,茶房裡也備好了熱騰騰的茶水和各色點心,宮人們無聲而忙碌著。然而今晨,卻不知皇后當如何的委屈與失落。身為一個母親,軟禁之時見不到愛子,才是最大的傷痛。
過了守坤宮,高曜果然頻頻回頭,明亮的雙目中充滿了擔憂與關切。然而我素日便教他出了長寧宮便當謹言慎行,故此他雖然極是不捨,卻始終一言不發。我在後看了,驀然心底一痛。
玉機詞(四三)下
走入皇帝的西廂書房,暖風裹挾著熟悉的淡淡龍涎香將我心中的寒冷和疑惑凝成一根尖利的鋼針,深埋起來,然而也讓我愈加清醒。我低著頭,抬眼只見長長書案上的一對玉獅鎮紙,兩隻雄獅昂首傲視,顧盼生威。我暗暗冷笑:這對玉獅便是處死曾娥的罪證,皇帝竟然若無其事將它們放在案頭。
我與高曜恭恭敬敬向皇帝請安問好。皇帝放下手中的書冊,走下來親自扶起高曜道:“皇兒起得倒早,這麼快便來了。”
高曜恭敬道:“兒臣聞父皇召見,不敢遲誤。”
皇帝抱起高曜,關切道:“皇兒昨夜睡得可好?”
高曜點頭道:“兒臣昨夜歇息得甚好。”
皇帝笑向我道:“倒也奇了。昨夜朕分明見皇兒哭著離宴,今日倒似個沒事人一般。”
高曜雙目閃閃如星,一臉誠懇道:“兒臣知道,父皇是公正嚴明的聖明天子,從不犯錯。兒臣昨夜不當哭泣。”
皇帝點頭道:“說得不錯,曜兒很懂事,是朕的好皇兒。皇兒且去東偏殿坐一會兒,朕一會兒便過去與皇兒一道用早膳。”說著放下高曜,李演連忙上來向高曜道:“殿下請。”
高曜順從的點點頭,向皇帝行禮道:“兒臣告退。”說罷拉著李演的手走了出去。
書房中只剩了我與皇帝兩人,我低著頭,目中所見僅是一雙玄色金絲龍靴,緩緩消失在上首的書案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皇帝方開口道:“朱大人將皇子教導得甚是得體。”
我忙道:“那是殿下天生聰慧,更難得的是仁孝過人,臣女並無半分功勞可言。”
皇帝道:“很好。朕聽聞,朱大人昨日深夜曾派人去求見皇后,卻是何故?”
我坦然回道:“昨夜二殿下回宮之時,哭泣不止,說是皇上問罪於皇后娘娘。臣女素來受娘娘深恩,如此大事,自然要向娘娘問安的。”
皇帝默然。我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徑直問道:“臣女斗膽請問,不知娘娘因何事見罪?”
皇帝道:“說起來此事也與朱大人有關,故此朕方才請朱大人過來。”接著聽到幾聲糯脆的翻動書頁的輕響,我雖低頭垂眸,卻仍能感到皇帝探尋的目光在我的臉上逗留良久。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方道:“皇后擅自處死宮女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