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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周貴妃,但向來守著一線清明,戕害皇子一事,她是做不出來的。若不然,周貴妃也不會一連生下四個孩子。玉機你說,是不是?”
我淡淡道:“殿下所言有理。”
熙平又道:“玉機一向知道,皇上有心廢后。這一次娘娘說她只是一時魯莽,皇上卻偏偏不肯原宥她。聽聞玉機也曾翻看內史,更向皇上求過情,想必熟知內情。不知實情究竟是怎樣的?”
我知道她已經對廢后一事起了疑心,然而此等木已成舟的宮闈秘事,還是少說為妙,於是搖頭道:“玉機所知,並不比殿下多。若玉機真的知曉內情,恐怕皇上與兩位貴妃也不容玉機繼續為官。”
熙平的目光中猶帶著三分懷疑,久久凝視於我。然而我絲毫不懼,坦然面對。一時間南廂裡靜得只餘舌焰猛然竄起的輕微爆裂聲,又聽得窗外小丫頭們比對窗花的嬉笑聲。熙平似被這輕快的笑聲喚醒,她轉開目光,失笑道:“你這宮裡也太沒規矩,不但門房茶房沒人,主人在房裡說話,奴婢還在外面吵鬧。這若是在公主府,早便要打板子了。聽聞你日日教她們讀書,便教出這些沒上沒下的丫頭來?”
我心中一動,笑道:“宮規森嚴,她們年紀又小,只在這長寧宮中才得片刻玩笑,便由得她們好了。何必苛責?”
熙平微笑道:“玉機對丫頭們也這樣好,莫不是感同身受的緣故?”
我恭謹道:“玉機當日在長公主府時,柔桑縣主待玉機姐妹便是如此。玉機感念縣主一番恩德,今日有幸為主,不敢不寬仁以待。”
熙平微微嘆息道:“難為你還念著柔桑,你可知道,柔桑甚是想念你。”
我忙道:“臣女也甚是思念縣主。長公主何不常帶縣主入宮?”
熙平道:“柔桑還小呢,孤怕她任性逾矩,得罪了皇上和各宮娘娘,待大些再說。”
我想起端午夜宴,柔桑還未被封為縣主時,曾向昔日的伴讀——也就是我,行了半禮,可見她已被熙平長公主**得甚是得體。想起端午那夜的《定婚》一出,不由好奇道:“殿下曾說,已將縣主許配給二殿下。當時二殿下還是赫赫揚揚的嫡子,如今卻成了卑微的庶子,未知殿下可想過,將這門婚事當做笑談作罷?”
熙平不假思索道:“嫡庶之變,固是殘酷,但也最為玄妙……孤絕不改變心意。”
我一時有些呆,好一會兒才道:“殿下真乃守信之義人。”
熙平笑道:“這卻不敢當,還要玉機成全才好。”
我不解道:“殿下何意?”
熙平站起身,喚來守在門口的慧珠,一面披上斗篷,一面微微向我俯身道:“如今二殿下全靠玉機**,你若能為柔桑**出一個好夫君,孤自會踐約。”
她的面孔離我雙眼盡有尺許,一雙明亮雙眼盡是戲謔的笑意。她雖然已年過三十,但仍然肌膚柔嫩,宛似少女,與我當年在汴城西市初見她時並無半分不同。然而,我能清晰的記得初見她時那些新奇、驚豔、感恩、期盼的心情。此刻的我,心中卻盡是疑惑。是她老了,還是我長大了……
我微笑道:“殿下說笑了。”
熙平不再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直起身子,我忙扶了她的手慢慢走出了南廂。庭院中灑了一地的彩紙屑,十幾張剪壞的窗花被揉成一團隨意丟在一旁,滾到熙平腳下。芳馨和白?忙領眾人起身行禮,院中頓時鴉雀無聲。熙平笑道:“何必多禮,你們且樂著,孤看著也高興。”
芳馨躬身道:“奴婢們不敢失禮。”
熙平輕輕踢了一下紙團,走上前去看了兩眼剪好的窗花,讚道:“果然很精巧。”又回頭對慧珠道:“咱們府裡也要多貼些這個才喜慶。”
慧珠應了,這才扶過熙平。我送她到長寧宮正門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