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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手探向她的額頭,又一把抓起她纖細的左手腕,指尖搭在脈上。
「怎麼了?」
零落搖頭,「沒怎麼啊。」
沈若許突然彈了一下她的腦袋,「今晚不用你打水了,去把床鋪好。」
「哦。」
零落看起來悶悶不樂的,走到裡屋去給他鋪床。
過了一會兒,沈若許出去又回來了,手裡端著一個碗,放在外屋的桌子上。他走進裡屋,「去休息吧,記得把桌上的湯喝掉。」
零落心事重重,沒有多說什麼,乖乖地出去了。
她走到桌前一看,青瓷小碗中盛著滿滿的綠豆湯,幾粒綠豆擠在碗底,圓鼓鼓的,十分可愛。
她端起碗來,指間傳來冰涼的觸感,送到嘴邊輕抿一口,恰到好處的涼意湧入唇齒,甘甜在舌尖回味,瞬間便驅散了夏夜的燥熱。
原來沈若許剛才出去是找綠豆湯了。這麼晚了,他從哪兒弄來的?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手裡捧著冰涼的碗,心裡越來越糾結。為什麼她總是這麼容易動搖,一旦感受到別人的好,就總想著反過來為對方做點什麼。
哪怕別人展露一丁點的溫柔,都讓她不知所措。她似乎是孤獨慣了,才總是敏感。
垂簾撩開,沈若許見她傻站著,問道,「還不睡覺幹嘛呢?」
零落捧著碗走過去,屋裡唯有燭火搖曳,卻映得她眼睛亮亮的,「我有話跟你說!」
沈若許蹙眉,似乎不太樂意,「我要睡覺了……」
「很重要的事情!不聽你會後悔的!」零落說著就從他胳膊底下鑽了進去,毫不客氣地在床邊榻上落座。
她將綠豆湯往桌上一放,還招手,「來啊。」
沈若許頗為煩躁地翻了個白眼,無奈地走過來,坐在另一邊,「有事快說。」
許是夜色太過繚亂,讓人的感知都變得遲鈍了許多。零落竟然連鋪墊都沒有,開門見山地說,「我反水了。」
沈若許眯起眼睛,「反什麼?」
「水!」她用手指敲敲青瓷碗,「綠豆湯的水。」
沈若許有些不耐煩,「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任務跟素袂攤牌了。」
沈若許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或許零落不能明白,對於他們這些江湖人士來說,陣營是個極為微妙的存在。只要利益足夠,敵人可以結為朋友,朋友也可以化為敵人。江湖之中的所有人,對他們來說都亦敵亦友,很難擁有可以完全信賴的物件。
背叛,欺騙,這種詞彙在他們的世界裡,就像淬著毒的利器,一旦出現,就會帶來慘痛的後果。他們敏感又多疑,正是因為對背叛的痛恨,對欺騙的無法容忍。
這短短一瞬間,沈若許心裡想了許多,甚至回想到了最初她救阿許的時候。難道她一直在演戲,一直都懷有目的,難道她真的不值得信任,難道她也和其他人一樣嗎?
越是多想,沈若許的臉色越沉重。
零落下意識往後挪了一下,「你,你別生氣啊……我知道這兩次任務都沒給你做好,我對不起你……」
沈若許沉默著垂下眼,不想過多外露自己的情緒。
零落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點,「對不起嘛,藥方我已經要到了。我只是不想騙他,所以就告訴他,我沒有中毒了……」
「說完了?」他的聲音還是如此清冽,但是語氣卻好像冷硬了許多。
「沒有沒有,你聽我說。是這樣的,我想問你……你是不是知道慕絨在哪兒啊?」
沈若許皺緊眉頭看她,「慕絨在哪兒跟你有關係嗎?」
零落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冷漠,心裡也很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