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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是,道:“林相身上都叫汗溼透了,奴才給您換身乾爽的衣裳可好?”
秋夜苦寒,林層秋身上溼衣已是浸骨。他既打定主意要善視己身,捱到足月生產之時,聞言便點點頭:“勞煩了。”
蘇福小心地半扶了他起來,將衣袍褪下,正欲脫出右袖的時候,林層秋淡淡道:“我右腕折了,提不上勁,偏勞公公了。”
蘇福大驚,仔細一看,右腕處果然一片腫脹,微帶淤青,顯是下面骨頭已折斷。他自然不敢問這傷是怎麼來的,只能小心託著林層秋的手肘將裡衣褪了下來。輕柔拭去汗水,再小心為他穿好衣褲。
林層秋枕臥著,由趕來的太醫診脈下方。蘇福已去請安王炎綏。那太醫尚不知拙塵已落獄,尤對林層秋道:“胎兒無礙,只是林相您心脈過於虛弱,務必臥床靜養,否則遺禍無窮。下官這個方子雖能振益心脈,但對胎兒恐怕微有損害,下官請與拙塵大師會診下方。”
林層秋微微點頭:“我自會當心,方子就不必下了。我已好很多,無大要緊。”
太醫離去不久,蘇福已請了安王過來,林層秋讓蘇福退下,靠著背枕半坐,望炎綏微微一笑:“深夜叨擾安王殿下,層秋實在不安。”
炎綏見他一身雪白擁著錦繡絲被而坐,容顏半被床側挑起的帳縵遮掩,只在天青帳後隱露微微的蒼白。恭身一揖:“相王客氣了。”本以為以林層秋的性子必定要謙讓幾句,不料他只微微一嘆,道:“殿下請坐。”緊接著道:“請殿下坐得近些。”尾音裡已微微有些喘息,登時心下雪亮,知他體力不足,已不容虛耗了。
方挨著床側坐了,驚見他左邊面頰上五道青紫指痕,詫異欲絕,指著問道:“相王,這是怎麼回事?”問完自悔失言,以林層秋的身份地位,也唯有炎靖能打了。只是如此一來,更是驚異,就是當年炎浩圈禁了他,也比不上炎靖打了林層秋來得叫他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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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層秋淡淡道:“我們不談這個。層秋今晚請殿下過來,是另有要事。”他頓了一頓才道:“陛下心高志大,年華正盛,對蠻讕、掠盧、扶翟素有徵服之志。對於蠻讕,上官簡安兵法精湛,我曾去信,請他全力施為,此次或可拿下。如若不能,待向州事畢,再戰也不遲。而掠盧、扶翟,幅員廣闊條件險惡,一味強取,我朝損耗必大,對此二國宜用懷柔之計,通商互貿溝通有無。時日長久必為我朝風俗所化,屆時,自可不戰而勝。”
炎綏道:“林相居然和我這個武夫說不戰而勝?”
林層秋淡淡一笑:“何為武?止戈為武。殿下,層秋不求您現在明白,只希望將來陛下對外用兵時,殿下能想想層秋今晚的話,那時該如何做,皆在殿下了。”
炎綏眉骨聳動,正待說話,林層秋卻先開口道:“昨日潛輔與我提及三江水患之事,灃江、孝江、岑江,每隔三五載,便要輪番氾濫一回,歷代以來,能做的只是善盡賑災之事。然而古人尚能疏浚河道,疏導洪水,何以今人反不及之?我仔細想來,許與朝廷擢拔人才之制有關。凡欲為官,必經州府考試,考的多是官面文章,題域寬泛,務實專精的文章一則難以出眾,二則少有伯樂賞識,如此週而復始積重難反,以致朝廷之中泛才濟濟,專才寥寥。”說到這裡,他氣息已是低弱急促,閤眼休息片刻方接道:“欲除此弊,必須革新朝廷擢才之道,或開專科或另設他途,層秋才識有限,不能盡言。此番言語,也請殿下代為轉達潛輔。”
炎綏只看著林層秋,默然良久方開口道:“林相可是在……託付後事?”
林層秋聞言毫不避諱,微微點頭:“食君之祿,完君之事。層秋自知不久於人世,有些事不得不託付他人。”
炎綏深深吸了口氣:“陛下可已知曉?”
“尚未知曉,”林層秋輕輕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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