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漢(十)父代師職(第2/3 頁)
你這潑婦在罵什麼街啊!我怎麼教小孩關你什麼事!我可沒辦法跟瘋婆子溝通。」說完牽著小孩轉頭便走。
才踏出一步,手臂突然被人抓起,手骨登時傳來一陣劇痛,只見王文漢滿臉凶煞,五指如鉗,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怒然道:「跟我太太道歉!」
自卑於自己身形長相的王文漢,一向對妻子視若神明,對孩子疼愛有加,此時不但幼兒遭人欺侮,妻子還被他「潑婦、瘋婆子」的胡罵,怎能不大動怒火。一上手便使上真力,直痛得那瘦漢冷汗直流。
那瘦漢臉拉不下,嘴上仍不饒人:「做……做什麼!想動手啊!當……當心我告你啊!」
其實王文漢只是想將他拉回來,根本沒有動手打人的準備,而怒火加重了手上的勁力,這時一聽他口出威脅,不願多惹麻煩,便將手放開。
瘦漢摀著差點被捏斷的手臂,立時熄了囂張氣焰,只是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轉頭就走,言語汙穢難聽,圍觀家長趕緊摀住自己孩子的耳朵。
事態已平,群眾散去,王文漢仍舊站在原地,緊握拳頭,渾身發抖,自己也不知為何會突然生那麼大的氣,真的只是為了妻兒嗎?連妻子都沒看過他這般駭人神情,兩個兒子也被嚇得不敢出聲。
潘玉蓮走來他身邊,玉手輕輕握起丈夫緊握的拳頭,王文漢如遭電觸,彷佛怒鬼離體一般清醒過來,滿臉歉意的看著妻兒,低聲道:「我們……我們帶著孩子在公園裡走走吧……」
四人相偕漫步在公園的森林裡,妻子體恤丈夫,丈夫心中不快,一家四口靜悄悄的都不說話。
大兒子王佑斌受不了這等沉默氣氛,首先問道:「爸爸,你可以教我功夫嗎?」
王文漢心思不敏,對兒子這個請求略感訝異,問道:「佑斌怎麼知道爸爸會功夫?」
「爸爸每天都會做這個,那不就是功夫嗎?」一邊說著一邊縮身蹲下,隨即換成馬步,雙拳相對,肘與肩齊,接著左臂順勢畫了一圓向地板拍了一掌,右手正拳打出。
雖然動作不甚標準,王文漢還是認出那是「靈漢拳」中的「平馱日月」和「拍石開路」。想來自己在家附近練拳時,被兒子瞧見,雖說偷看人練武算是江湖大忌,但如果是自己的兒子那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王文漢露出一抹淡笑,問道:「怎麼突然想學功夫了?」
「這樣之後就沒人敢欺負我和弟弟了,像爸爸剛剛打那個人一樣!」只是一個剛上少年一年組的小孩又怎會知道──在現代社會除了武力以外,還有很多「欺負人」的方式。
王文漢聞言,臉色微沉,蹲下道:「你們兩個聽好,爸爸學功夫不是為了要打人或是教訓人,而是藉由功夫來思考,想清楚自己是什麼人,認清自己。當認清自己之後,功夫才能真的變成幫助別人的東西。」說這話時,不免心中自忖,自己真的有認清自己嗎?
潘玉蓮在一旁看著搖頭苦笑,這些理論二十幾歲的成年人都不一定懂,更遑論才剛上一年組的小朋友,幫忙解釋道:「爸爸的意思是說,學了功夫之後腦子也要常動,而且不可以跟班上同學打架,不然你就跟那個欺負你的小朋友一樣了,知道嗎?」
二兒子大聲道:「那是因為他說我們都是矮冬瓜!」
潘玉蓮蹲下看著兒子說道:「爸爸也不高啊!你不喜歡爸爸嗎?」
兒子們不知如何以對,低著頭都不說話,媽媽看著兩名兒子,溫言道:「別人是別人,你是你,別人亂罵你,你又何必認真?認真不就著了別人的道嗎?」
大兒子若有所思,二兒子似懂非懂,王文漢搔了搔頭,對妻子抱以微笑,也像是受教學生一般。潘玉蓮抿嘴一笑道:「說起來練功夫也可以讓身體更好,爸爸只能教入門功夫,要學就要常練,不可以偷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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