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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設想過無數次程曦朝自己走過來的樣子，但真正到了這一刻，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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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易雲攸騙了程曦。

有些人穿白色是書生氣，穿黑色就能鎮住場，但是有些人，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只是他自己。

程曦就是這種人，衣服於他其實無所謂，他臉太好看，氣質太耀眼，就算他站在酒吧走廊裡一邊吸菸一邊玩手機，走過來的人也是跟他搭訕的而不是提醒他不要抽菸的。他就是程曦，穿得再&ldo;書生氣&rdo;也是程曦。

程曦腿長，幾步就走到了林鬱面前，順手揉了揉林媽媽特地交代過林鬱不能碰的頭髮：&ldo;來了怎麼不進去玩，大家都在裡面、&rdo;

林鬱緊張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偷偷看了一眼程曦，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ldo;裡面空氣太差了。&rdo;

程曦笑了起來。

清朗的聲音，燦爛的笑容，曾經距離那麼遠的東西，現在就在面前。但自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ldo;那我們先在外面呆一會好了，&rdo;程曦轉身，背靠著欄杆，手臂支在欄杆上，帶著笑跟林鬱說話：&ldo;你到了多久了？&rdo;

&ldo;十三分鐘左右，誤差大概在三十秒內。&rdo;林鬱毫不猶豫地說完，這才驚覺自己又露出了會被人排斥的一面：&ldo;呃，我是說，沒有多久……不超過十四分鐘。&rdo;

認識易雲攸和程曦的人，都說易雲攸好相處，其實真正熟悉程曦的人都知道，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是世界上最和善最讓人喜歡的人。只是前提是他願意。

比如現在，他就為了不讓林鬱緊張而沒笑出聲來。

&ldo;你家離這裡應該很近吧，吃了中飯沒有？下面有自助餐，我帶你去吃點。&rdo;程曦轉移話題。

林鬱實在太緊張了，他整個人都是繃緊的，程曦簡直就像一個小太陽，在他身邊發出萬丈光芒，他被烤得背上出汗，喉嚨發乾，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

&ldo;對，對了……&rdo;被他一提醒，林鬱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趕快把背上的書包取下來，拉開拉鏈，在程曦看見裡面那些每一件解釋起用途都要講半天的東西之前，把林媽媽準備的那隻巨大的飯盒掏了出來。

還好，這個飯盒的一部分是林爸爸做的化學冰袋。

林鬱把隔層揭開，露出下面那些看起來很詭異吃起來更詭異的水果碎塊。

有個說法是說，有些吃素的人說吃肉是吃動物屍體，但吃素同樣是在吃植物屍體。

而這個世界上最能讓人體會到&ldo;植物屍體&rdo;是什麼樣子的，大概就是林媽媽做的水果碎塊了。

&ldo;這是我媽媽讓我帶給你的水果沙拉，因為我說你是我很喜歡的朋友……&rdo;林鬱撒完謊，耳朵尖都紅了，拿起飯盒裡準備的筷子，遞給程曦：&ldo;你吃一塊就行了，其餘的我來吃，嗯，這塊比較小。&rdo;

程曦發誓他這輩子沒吃過這麼詭異的東西。

但是，在他把哪塊混合著酸味和鹹味的糙莓吞下去之前，林鬱已經面無表情地一塊一塊往嘴裡塞那些大塊的西瓜和哈密瓜了。

&ldo;其實，沒必要全吃完吧。&rdo;程曦硬嚥下去了那塊糙莓，震驚地看著林鬱。

&ldo;我答應我媽媽，會讓你吃完這些水果沙拉的。&rdo;林鬱皺著眉頭，用力嚼著一塊沒削乾淨的雪蓮果：&ldo;現在算我幫你吃，不算騙人。&rdo;